看在柳姐的面子上,这次饶了你!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那工人磕头谢了一遍又一遍,狼狈地爬起来跑了。柳姐摇摇头,重新回到王福生他们身边,脸上的神情更加疲惫。
“人都活成这样了,还得被骂。”柳姐轻声说,“这年头,啥都难。”
王福生看着柳姐干裂的嘴唇和消瘦的脸,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日子够难了,可在柳姐身上,他看到了更深的绝望和更强的坚持。
晚上,工地的活结束后,几个人围在工地的灯下吃饭。李德昌突然压低声音说:“老王,今天有个兄弟跟我透了个信儿。咱干的这活,后面可能有猫腻。”
“啥猫腻?”王福生放下饭碗,皱起眉。
“听说,上头的人私吞了咱一部分工资。那些搬运队的兄弟原本该拿更多,可最后都被扣了。”李德昌的语气里满是愤怒。
“真有这事?”柳姐抬起头,目光变得犀利。
“八九不离十。”李德昌点点头,“我那兄弟还说,这地方的事儿多得很,咱不过是垫脚石。”
空气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柳姐攥紧了筷子,沉声说:“这钱要是被吞了,咱们就得去问个明白。人可以穷,但不能让人踩着穷人过日子。”
“可问明白了又能咋样?”王福生冷冷地说,“他们高高在上,咱只是随时能被踢走的螺丝钉。”
“那你就这么认了?”柳姐瞪着他,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福生,人可以低头,但不能失了骨气!你能在这儿受伤流血,能在寒风里咬牙干活,难道不敢去问一句该问的话?”
王福生没说话。他看着灯光下柳姐坚定的眼神,心里像被点燃了一团火。他忽然明白,正是这些普通人咬牙坚持的信念,才让他们在尘土中站得稳,走得远。
深夜,工地的灯渐渐熄灭,只有几盏路灯还亮着。王福生站在灯下,望着不远处那些被拆掉的厂房废墟,脑海里浮现出儿子小军的笑脸、妻子李秀莲的叮嘱,还有柳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