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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度杂谈苏阳张涛无删减+无广告

茶馆朝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方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没什么,只是我的一本集子,里面记载了我当年的一些事儿,算是我过往岁月的一种回忆吧。”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没说出什么来。方永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抢先说道,这本集子现在还不能给我看,得等我哪天真正相信了他的故事,他才会拿出来。不过,他又补充道,要是我想了解过去的事儿,只要他知晓,来问他便是,他绝不藏私。回到宿舍后,我彻夜未眠,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方永讲的故事。不得不说,他的故事虽没什么惊世骇俗的灵异怪事,也不见什么妖魔鬼怪作祟,但其中某些情节,却让我心生向往。试想,若一个人真能活上近千年,那他身上承载的不同时代的文化与历史积淀,该是多么丰厚的一笔财富啊!这念头刚一闪过,我就忍不住自嘲:呵呵,一不小...

主角:苏阳张涛   更新:2025-04-11 16: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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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阳张涛的其他类型小说《虚度杂谈苏阳张涛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茶馆朝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方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没什么,只是我的一本集子,里面记载了我当年的一些事儿,算是我过往岁月的一种回忆吧。”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没说出什么来。方永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抢先说道,这本集子现在还不能给我看,得等我哪天真正相信了他的故事,他才会拿出来。不过,他又补充道,要是我想了解过去的事儿,只要他知晓,来问他便是,他绝不藏私。回到宿舍后,我彻夜未眠,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方永讲的故事。不得不说,他的故事虽没什么惊世骇俗的灵异怪事,也不见什么妖魔鬼怪作祟,但其中某些情节,却让我心生向往。试想,若一个人真能活上近千年,那他身上承载的不同时代的文化与历史积淀,该是多么丰厚的一笔财富啊!这念头刚一闪过,我就忍不住自嘲:呵呵,一不小...

《虚度杂谈苏阳张涛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方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没什么,只是我的一本集子,里面记载了我当年的一些事儿,算是我过往岁月的一种回忆吧。”
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没说出什么来。
方永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抢先说道,这本集子现在还不能给我看,得等我哪天真正相信了他的故事,他才会拿出来。不过,他又补充道,要是我想了解过去的事儿,只要他知晓,来问他便是,他绝不藏私。
回到宿舍后,我彻夜未眠,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方永讲的故事。不得不说,他的故事虽没什么惊世骇俗的灵异怪事,也不见什么妖魔鬼怪作祟,但其中某些情节,却让我心生向往。
试想,若一个人真能活上近千年,那他身上承载的不同时代的文化与历史积淀,该是多么丰厚的一笔财富啊!这念头刚一闪过,我就忍不住自嘲:呵呵,一不小心,又掉到钱眼里去了。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毕业之后的第一个寒假就来临了。
真难想象,短短几个月前,我还是个身无长物的穷吊丝,如今竟也能“衣锦还乡”了。虽说经济上没啥大的起色,但好歹有了个教师的头衔,这下终于能安心回家,过个好年了。
学校里的学生大多考完试了,三三两两拖着行李踏上归途。还有些小情侣,因即将分别,躲在校园的阴暗角落里,紧紧相拥,难舍难分,压根没注意到我这个老师已在旁边的路上来回溜达了好几趟。
我一边饶有兴致地瞧着,一边故作深沉地摇头,感叹这世风日下。
没几天,偌大的校园就变得空荡荡的,到了晚上,寝室楼里亮灯的房间寥寥无几,只有老师住的这栋楼还稀稀拉拉有几盏灯亮着。见此情形,我也决定早点回老家,多陪陪父母。
临行前的两个晚上,我接连做了两个不祥的梦。头一晚,我梦见自己牙齿脱落;第二晚,又梦见右手小拇指的指甲齐根断掉。第一晚的梦,我没太在意,可连着第二晚做类似的梦,我心里就犯嘀咕了。
我虽说不是个迷信的人,但这情况实在让我有些担忧。突然,我想起了方永,这老兄要是真活了一千年,对解梦这类事儿,肯定有些心得吧?
这么一想,我当即决定去他的书店问问。我把梦中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诉方永后,他明显吃了一惊。
“你梦见掉的是哪颗牙,断的是哪只手的小指甲?”
“好像是里面的大牙吧,断的是右手的小指甲。”我如实回答,瞧方永这反应,他像是知道些门道。
“永哥,你对这个也有研究?”我好奇地问道。
方永笑了笑,说:“我活了这么久,闲暇时总会读些书,这方面的书也涉猎过一些。你知道,以前的人对这些深信不疑,可惜我懂得也不多,对这类事儿,我自己也半信半疑。不过你这情况,按老说法,怕是会应到家人身上,恐怕近期你的亲人会有些麻烦。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说不定是我多想了,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心想,管它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真要是有事,我再回来找这活了千年的“老古董”问问该咋办。
之后,我给张涛、胡彤、苏阳他们挨个打了电话,告知他们我回老家过年去了。他们几个不在学校工作,没这么长的假期,电话里满是羡慕嫉妒恨的语气。
我心里暗喜,还有那么点儿小得意。
我们约好年后再聚,然后我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晚上启程。
白天,我跑了几家店铺,给家里亲人精心挑选了礼物。毕竟工作了,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两手空空回家。
大包小包买了一堆,晚上,我独自一人拎着这些行李,火急火燎地往火车站赶。
到了火车站,我傻眼了,这哪是十几万人的小城市啊?!火车站里人山人海,队伍都排到广场外的马路上去了,黑压压的一片。我还带着这么多东西,这可咋整?
好在我这人吧,虽说没啥大本事,动歪脑筋的能耐还是有的。我绕着车站转了半天,终于从车站斜对面的一个小门提前混进了站。本以为万事大吉了,可没想到,上车时才发现,这只是过了一道坎,还有更大的“坑”等着我。
我买的是绿皮车的车票,车到站时,只见一个个乘务员满脸不耐烦,跳下车就凶巴巴地喊:“不要挤!”接着推开门口的人群,站到一边,大手一挥:“上吧!”
刹那间,所有人都跟疯了似的,眼睛里闪着狂热的光,声嘶力竭地喊叫着,拼命地往上挤,完全不顾形象与风度,原本有序的人群瞬间乱作一团,整个车站如同烧开的沸水一样,咕嘟咕嘟地涌动起来,空气里弥漫着紧张与急切的气息,连同那些被撞飞的行李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呼喊声,交织成一片混乱的景象。
我站在后面,瞅了瞅身边的行李,又看了看自己瘦弱的身板,心里一盘算,就知道凭我这小身板,在这汹涌人潮里,根本没希望挤上去,得另寻出路。
我拎着行李,挨个车门跑,终于让我瞅见一节卧铺车厢的门开着,门口还没人把守。真是天助我也!我瞅准时机,一个箭步窜了上去。上去后,就看见两个乘务员正在过道里抽烟。
我满脸堆笑,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善良、无辜又“妩媚”,眼神清澈而明亮,仿佛不谙世事,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透着一种别扭的娇羞,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试图营造出一种楚楚动人的氛围,但是又要拼命把握住尺度,不能让自己的表演恶心到了那二位。
嘿,还别说,这俩哥们挺友好,啥也没说,继续抽他们的烟。
这时,火车鸣响了即将启动的汽笛,我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等俩乘务员把车门关上,朝我走来时,我赶忙掏出烟,一人递了一支。
俩哥们接过烟,直截了当地说:“行,啥也别说了,补票吧?”
“补什么票?我有票啊!”我一头雾水。

我的父母都来自同一个城市的同一个镇,忙完外公家的事,我们一家便顺道去爷爷家过年。
爷爷家所在的村子,用一个字形容就是“穷”。村子坐落在山脚下,人口倒不少。村里主要有两大姓,一个是张姓,也就是我们家的姓,另一个是文姓,这两姓的人占了村里人口的九成。
这么多年来,两姓之间有不少人结为亲家,亲戚连着亲戚,正因如此,村子里的人特别团结。
到爷爷家时,一进门就看到叔叔、婶子带着孩子也回来过年了,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我已经好几年没回老家过年了,感觉新鲜得很。
爷爷奶奶见到我回来,特别高兴。因为我们一家在外省,很少有机会回来,所以这次回来过年,他们格外欢喜,立刻动手去准备一些好吃的。
刚回来那几天,我每天早晨都起得很早,跟着爷爷在周边溜达。
这天早晨,我和爷爷越走越远,来到了离村子挺远的一座叫独山的山上。爬到半山腰,看到了一个山洞。
我好奇地问爷爷:“这儿怎么会有个山洞呀?”爷爷告诉我,这个洞叫狼洞,解放前洞里住过狼,解放后,人多了起来,狼就没了踪迹,但是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有了,还是找地方躲起来了,反正是很多年都没有看到了。
一听洞里以前有狼,我就想进去看看。爷爷一把拉住我,严肃地说:“不能进,这洞邪乎得很。以前有人进去过,结果迷了路,怎么都找不到出来的路,只能顺着洞往前走,最后出来时,竟然到了海边,走了好几个月才回来。后来还听说有人在这儿见过十几米长的大蛇,这蛇一出来,乌云就会笼罩整座山。最后村里的人商量着用石头把洞口堵上了,但也没敢堵死,留了个小口。”
听了爷爷的话,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也不敢提进去的事儿,催着爷爷赶紧离开。
爷爷笑着说:“你这孩子,真不知道你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小,刚才还嚷着要进去,现在吓成这样。”嘴上这么说,爷爷还是带着我下了山。
下山时,正好路过我们张家的祖坟。爷爷指着一些坟给我介绍,这个是老爷爷的坟,那个是老祖的坟,还有那个是老祖奶的坟。听到这些都是我的祖先,我心里立刻充满了敬意,恭恭敬敬的向每一个坟头都鞠了一躬。
可就在这时,从坟堆后面突然窜出一条两米多长的花斑大蟒,径直朝我们冲了过来。
我最怕蛇这类东西,看到这大蟒,魂都快吓飞了,转身就想跑。
爷爷皱着眉头,急忙拉住我:“别跑,你越跑它越追你。”
听了爷爷的话,我不敢再跑,赶紧躲到爷爷身后。
这时,我听到爷爷自言自语:“好久没见到这么大的蛇了,这儿既没水,也没阴凉的地方,这么大的蛇是从哪儿来的呢?”
只见大蟒蛇缓缓地盘旋着向我们爬来,转眼间就到了跟前。虽是白天,我却能看到它眼中闪烁的绿光,甚至能感觉到从它身上吹来的阵阵阴冷的风。
大蟒爬到我们面前,不停地吐着信子,但没有其他动作。它实在太大了,足有两米多长,酒瓶子那么粗。它在我们面前停了一会儿,似乎还朝我们点了点头,然后又爬回了坟堆里。
我哪敢追过去看,爷爷倒是很冷静,拉着还在发抖的我说:“走,咱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也许是无法理解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我对刚才看到的事情念念不忘,于是心有余悸地问爷爷:“爷,这蛇不会就是你说的住在狼洞的那条吧?它居然还活着?”
爷爷笑着说:“应该不是。刚才那条应该是咱家的老祖。我以前就听说,有人上坟的时候经常会碰到这种大蟒蛇,其实那就是死去的老人,老人看到后辈来祭拜,一高兴就会变成蟒蛇出来见见后人。不过我从来没见过,看来咱家老祖看到你很高兴,特意出来见你,说明他挺喜欢你。”
我的天,原来这是喜欢我的表现啊,可这方式也太吓人了。要是今天我一个人来上坟,老祖一高兴出来了,我估计当时就得被吓得尿裤子。
我们爷俩回到家后,爷爷没跟家里人提这事儿,我看爷爷没说,也就没吱声。回来时正好赶上吃早饭,一看到满桌的好吃的,我顿时把刚才的事儿抛到了脑后。
外公去世已经有几天了,爸妈一有空就去陪外婆,我有时跟着去,有时则跟着爷爷奶奶走亲戚。
这天,我拎着一大堆东西,跟着爷爷奶奶去舅爷爷家。一路上,我跑得可欢实了。
因为两家就隔着两座山,走山里的小路很快就能到,而且那条小路根本没法骑自行车,所以平时两家来往基本靠步行。
我一边走,一边问爷爷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爷爷心情不错,也乐意跟我瞎聊。
爷爷指着旁边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山问我:“你知道这山叫什么吗?”我抬头看了看,这山没啥特别的,就是比周围的山稍高一点,山上稀稀拉拉长着几棵树,没看出有啥不一样。
“不知道,这山有啥特别的吗?”我拎着东西,气喘吁吁地问爷爷。
“这山叫孤山,是咱们这一片最邪乎的山。两座山之间的那个口子叫黑风口,就是大热天,那儿也呼呼地刮风,特别凉快。”爷爷一本正经地说。
“鬼山?怪不得邪乎,都叫鬼山了,肯定邪门!”
“不是鬼山,是孤山,山上也有个洞,和独山的洞一样。”爷爷连忙纠正我。
“哦哦,一个孤山,一个独山,哪个更邪乎些?”我连忙追问。
“要说邪,还是孤山更邪。很多人在这儿遇到过鬼打墙,那个黑风口,以前经常有劫道的,还死过人呢。”爷爷回答道。
说着说着,我们就到了黑风口。果然如爷爷所说,大冬天本来就冷,黑风口更是冷得厉害,山风一吹,让人不寒而栗。

没过一会儿,锅里的水就“咕噜咕噜”冒起了热气。领头的那个人从随身布囊里掏出一些细碎的粉末状东西,撒进锅里,嘴里还念念有词。接着,他把我抱进了热水中。
刹那间,我感觉全身像被无数蚂蚁啃咬,起初还只是表皮刺痛,转瞬之间,这股剧痛便如汹涌潮水,由表及里,直钻骨髓,疼得我浑身像被刀割一般。
紧接着,他们三人又拿出三面模样鬼魅的面具戴上,围着大锅手舞足蹈起来。
眼前这诡异的一幕,让我惊恐万分,瞬间就昏了过去。
就在我即将昏厥的恍惚之际,领头人伸手扶住了我,我似乎听到他轻声说道:“我今日救你,对你而言不知是福是祸,但我实在不忍心看你这条小命就这么没了,只愿你日后莫要怪我才好。”
等我悠悠转醒,只觉浑身剧痛依旧,周身还缠满了纱布,但我意识却是十分清醒的,可剧烈的疼痛让我口不能言,唯有在目光里寻找父亲,直到我看到了他,我的心才能稍稍平静下来。
父亲见我醒来,对那三人连连道谢,忙不迭地掏出随身财物递过去。领头人却没有接,反而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话开口说道:“你我今日相逢,也算有缘,我救你这孩子,是看在你爱子心切,并非贪图金银财宝。再说了,今日救他,对他而言也未必是好事。”
父亲一听这百越人竟会说汉话,又惊又喜,再三表示要好好酬谢。
那人摆了摆手,说道:“你若真想感谢,就每十年来此地祭拜我百越祖先一次,待祭拜满三次,你我这段恩情便一笔勾销。”
父亲连忙点头答应,保证一定按期前来祭拜,还热情邀请三人到金溪家中做客。
那三人哪肯应允,简单叮嘱几句后,便催促我们速速离去。
临别的时候,说汉话的领头人摸了摸我的头,掏出一颗药丸让我服下,又摇了摇头,对我说道:“痴儿,望你日后莫要怪我。”
那时的我,并不明白这话里的深意,可即便明白了又能怎样?这世间,又有谁不想活下去呢?
几天后,父亲带着我回到家中。母亲见我活着归来,喜极而泣,泪水夺眶而出。
回到家后,我便开始昏睡,发起高烧,全身皮肤慢慢变硬,后来又一点点褪去那层硬皮。大概半年之后,硬皮褪尽,这场磨难才算彻底过去。
然而,谁能料到,这仅仅只是个开端,往后千百年的痛苦,才刚刚拉开帷幕。
又过了小半年,我满五岁了。
这天,刘阿婆依旧带着我在私塾外玩耍。天气有些炎热,私塾里的先生一边慢悠悠地摇着纸扇,一边抑扬顿挫地吟诵孟郊那首大名鼎鼎的《游子吟》。
当先生念到“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时,我听得入了迷,心中满是对父亲的敬爱之情。那一刻,父母亲平日里的辛劳与疼爱,与孟郊诗中的意境相互交融,让我突然有了开口说话的冲动。
我紧紧拉住刘阿婆的手,话到嘴边,不吐不快,终于鼓起勇气,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朝暮逾山高,百日涉水深。金镂不移志,儿知报亲恩。”
刘阿婆第一次听到我这小主人开口说话,虽说听不懂我说的是什么,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终于能说话了!
她兴奋得转身朝家里大喊:“老爷、老爷,小少爷开口说话了!”
可一转身,她就瞧见父亲眼中含泪,已然站在旁边,似乎还在回味我刚才说的诗句。
我也看见了父亲,轻声唤道:“父亲大人,你在这儿呢?”
“我在这儿呢,我刚出来,你方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这傻孩子,为何今日才开口说话?为了你这几句话,为父已等了四年了。”父亲的声音略带哽咽。
母亲在屋里也听到了刘阿婆的呼喊,心急火燎地奔了出来,边跑边喊:“我永儿在哪儿?我永儿开口说话了吗?”
父亲应道:“在这儿呢,你儿一开口就吟了四句诗,你来听听:朝暮逾山高,百日涉水深。金镂不移志,年知报亲恩。儿知报亲恩啊,呵呵,呵呵!”
母亲一把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为了我这四句话,家里大摆筵席,宴请邻里。席间,私塾秀才拿着我那四句话,反复吟诵,每念一遍,众人便夸赞一回。
其实,众人里大多并不知晓这诗句的含义,只因见秀才先生赞不绝口,又有好酒好菜,便也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唯有父母,是打心眼里高兴,笑得合不拢嘴,当场就决定送我去秀才先生的私塾读书。
那天晚上,方永的故事就讲到这儿。
我当时满心疑惑,总觉得这故事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听过。毕竟,我之前就对方永所言之事心存疑虑,不太相信。
我曾读过一些有关精神疾病的书籍,上面提到,患有幻想症的人,总会把脑海中的幻想当作真实生活,整日沉浸其中。
当时我就认定,方永肯定是这种情况。虽说他身上有些事儿让我无法解释,但他讲述的这一切,实在太过离奇,倘若我信了,说不定自己也得疯了。
然而,在那种情境下,我实在不敢也不能当面质疑他。
记得那天晚上,我问他:“你为什么会去那个墓地里?还有,你从墓地里到底挖出了什么东西?”他的回答,简直让我抓狂。他竟然说,那个地方本就是他自己的墓地,自己挖自己的墓,应该不犯法吧!
他还说,上次从那儿出来时,有些东西没带出来,这次去就是为了找那些东西,结果正好被我撞见,这也是命中注定。
听完这个回答,我真是无奈至极,心想:这方永的妄想症和被迫害妄想症该有多严重啊!这种答案都能想出来。
但我还是不死心,追问道:“永哥,到底是什么宝贝,值得你大半夜一个人挖那么久?”

书店老板冷不丁抛出的问题,让我一时之间有些懵,愣了片刻,我斟酌着词句说道:“以前我是不信的,不过现在,嗯,有点信了。”
“嗯。你上次来的那天,我独自在店里守了一整晚,愣是一个客人都没等来。正打扫着卫生,准备关门大吉呢,你就来了。”
他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语调平稳得如同静谧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你有没有琢磨过,为啥在你决定要离开这座城市的最后一晚,会晃进我的书店?又为啥在即将离去之际,你还跑去参加那场考试?那天晚上我瞧见你的瞬间,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就仿佛咱们相识已久,是多年的老友。甚至我突然有预感,咱们铁定还会重逢,而且重逢的场景,我似曾在梦里见过,那种熟悉劲儿,没法形容,你可有过类似的感觉?”
“尼玛,”我在心里暗自腹诽,“你当我傻啊?你自个儿觉得熟悉,鬼晓得你憋着啥心思。我梦里头可从没见过你这号人物,梦里尽是些乱七八糟、不堪入目的玩意儿,哪能有你这个老男人的影子。”当然,这些话我只敢在心里嘀咕,嘴上可不敢吐露半个字。
“没有,我没做过有你的梦,所以没这种感觉。”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哦,可能是我表述得不太精准。我是想问,在生活里,你有没有碰到过某个场景,让你莫名就觉得似曾相识?”
“这个......”我稍作思索,还真有。
想必大家都有过类似体验,生活中有时会遭遇一些事情或身处某个场景,明明确定自己从未经历过,却偏偏涌起一种仿佛曾经来过、似曾相识的奇妙感觉。我记得上大学那会儿,还专门翻看过这方面的书籍,里头说这种现象叫“即视现象”。
对于这一现象,科学界众说纷纭,给出了诸多不同解释,可至今都没能拿出一个让人完全信服的答案。大致意思是,咱们潜意识里藏着些记忆,自己都没察觉到它们早已在大脑里安了家,一旦遇到特定场景,这些潜在记忆就被触发,进而催生似曾相识之感。
想到这儿,我只好应道:“有的,确实碰到过这种情况。不过,这和你当时说我会留在这座城市,有啥关联吗?”
“呵呵,”老板轻轻一笑,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接着说道,“我觉得有关联。因为我信命,也信自己的直觉。我感觉咱们肯定还会再见。至于我当时那句话,这么说吧,对任何事情的预判,都有一半对一半的概率。你要是留下来了,自然会信我的话,保不准还会主动来找我;要是你走了,对一个陌生人的言语,顶多就当个耳边风,只当我是个神神叨叨的神经病,于我而言,也没啥损失,对吧?”
听完他这番话,我恍然大悟,敢情自己是撞上一个半吊子算命的,全靠瞎蒙。不过事已至此,我确实也没啥损失,又何苦较真呢?
我本是抱着解开谜团的心思来找这老板的,没承想,他给出的竟是这么个答案。
这时候,老板搬了个凳子,打算坐到我对面。刹那间,那股熟悉又刺鼻的味道再度袭来,像化肥的刺鼻,又似腊肉的陈腐,不过这次,味道似乎没先前那般浓烈了。
然而,就在书店老板即将落座的那一瞬,他的左手不经意间离开了一直紧贴的身体,微微伸了出来。虽说只是短短一瞬间,却被我眼尖地捕捉到了。
顿时,我全身的汗毛根根直立,仿佛被通了电一般。
妈呀,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怎样的一只手啊?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拇指,皮肤皱巴巴、干巴巴的,像极了枯死的树皮,上面还留着长长尖尖的指甲,指甲缝里乌漆抹黑,不见一丝血色,活脱脱就是香港僵尸片里僵尸的手,又或是科教片里从古墓中发掘出的未腐死尸的手。
僵尸、死尸、诡异的味道。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尼玛,不会吧!一股令人胆寒的恐惧瞬间将我吞噬,那是对死亡的深深恐惧。
老板似乎也察觉到我瞧见了他的左手,下意识地就想把手往背后藏,可已经来不及了。我像触了电门一样,猛地跳了起来,接着慌不择路地向后倒退几步,后背“砰”地撞上了后面的书架,我颤抖着嗓音,嘶声喊道:“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到底还是被你看见了。”书店老板站起身,不紧不慢地向我走来。
我紧紧地贴在书架上,眼神里满是警惕,死死地盯住老板的一举一动,双手紧紧攥住书架,心里盘算着,要是情况不妙,就把书架推倒,借机夺路而逃。
我滴神啊,难不成我真要命丧于此?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声音颤抖地问道。
“我就是个书店老板罢了。至于我的手,是得了种皮肤病,拖了好长时间了,现在都快好了,就剩这俩手指还这样,我自个儿瞅着都难看,所以总想着把左手藏起来。”
听到他这番解释,我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了些。娘的,差点把我吓得尿裤子。
“原来是这样,我靠,我还以为......”
“以为我是个怪物?是吧?哈哈。”老板爽朗地大笑起来。
“笑个屁啊,皮肤病都成那样了,还笑。”我在心里暗暗埋怨。
“小兄弟,没吓着你吧?”老板突然关切地问道。
“你说呢?你看我这一头汗!”
“那我明天请你吃饭。”老板一脸歉意地说。
“行啊,”我也没推辞,反正我这个职校老师,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那咱就这么说定了啊!你电话多少?”老板问我。
我没多想,把电话和名字一股脑儿都告诉了他。我这人就这样,没啥心眼儿,对别人没啥戒心,反正咱就是个吊丝,也没啥值得别人惦记的。
瞅瞅时间,确实不早了,我起身准备告辞,老板把我送到门口,叮嘱道:“明天等我电话啊!”
“好的,还有,老板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还不知道呢。”
“我叫方永。”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爷们儿,我却一头扎进了江南的一座小城,在这儿一待就是十年之久。想当初,刚迈进这所大学的校门时,我心里那叫一个不乐意,满肚子的牢骚,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嘿,你猜怎么着?我还真就对这儿稀罕上了,就连带着把这座城市也爱得死心塌地。
大学四年,那时光“嗖”的一下,跟坐了火箭似的,转瞬即逝。学业一结束,爱情也跟着玩儿完,各奔东西。我呢,为了填饱肚子,四处奔波找活儿干,去面试了好几回,结果跟那些面试官互相瞅不顺眼,自然就没了下文。没辙,我只能天天窝在出租屋里,守着电脑,就这么熬过了毕业后那一段百无聊赖的日子。
眼瞅着社会上掀起一股报考事业单位的热潮,家里人一个劲儿地撺掇我。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就我这两下子,考上的概率,那简直低得够呛,约等于没有。可拗不过家里人,还是报了名,报完名后,就只能干等着考试结果,就像个囚犯等着宣判“死刑”一样。
这头刚报完名,家里那头电话就跟催命似的,三番五次让我先回老家找工作,等到考试再回来考,我虽说没多大能耐,可自尊心这玩意儿,还挺强,实在拉不下脸灰溜溜地回老家。但家里人催得紧,最后我一咬牙,好说歹说和家里人商量好,一旦等考试结束,就麻溜儿地卷铺盖走人。
考试那天,我都铁了心要离开这儿了,进了考场,那心里自然是一点儿负担都没有,答题答得那叫一个轻松惬意,稀里哗啦几下子,就把卷子给鼓捣完了。
考完出来,我寻思着,怎么也得跟还留在这座城市的几个同学聚一聚,给大学生活画个圆满的句号。于是,我就给张涛、胡彤、苏阳他们几个打电话,约好晚上在学校门口的小饭店碰面。
到了晚上,我们几个还跟往常一样,在学校门口的小饭店集合。这几个人啊,除了同寝室的那帮兄弟,那就是我大学里最铁的哥们儿了。我一直觉着,有些人不用成天黏糊在一起,只要在对的场合,眼神那么一对,再一起抽上几根烟,就能结成一辈子的交情。用我的话说,那就是大家“节奏”对上了,说白了,就是“臭味相投”。
虽说他们几个跟我不在一个寝室,可这点小问题根本不影响我们称兄道弟。尤其是同寝室的哥们儿毕业后都离开了这座城市,他们几个就成了支撑我在这儿坚持到现在的支柱。
不过如今形势不一样了,兄弟们都有了各自的事业,虽说有好有坏,但好歹都有份工作,比我这个整天混日子的强太多了。
我们常去的那家学校门口的饭店老板,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这老板年纪跟我们差不多大,想当初,他从摆个小大排档起步,我们就开始在他那儿吃吃喝喝,一路吃到现在,他都鸟枪换炮,从小街边的破摊儿搬进商品房店面了,规模大得店名都改了。以前叫“桃源排档”,现在改得文艺了,叫“文华山庄”。就因为这改名的事儿,我们还专门找他唠过,说他老改名,等过几年后再来,都找不着地儿了,还咋吃便宜的呀?老板就笑了笑,说:“只要我这老板还在,你们来了就是熟人价,要不然我不干了,你们来了也白搭。”我们哥几个一琢磨,也是这么个理儿,反正以后来吃饭还能图个便宜,管他叫啥名儿呢!
这顿饭吃得那叫一个压抑,大家心里都清楚我要走了,一开始都闷头不说话,光顾着喝酒。两瓶白酒下肚,酒劲儿“噌”的一下就上来了,酒疯也跟着开始发作。
胡彤那小子醉醺醺地抱着我的肩膀,一边使劲儿摇,一边喷着酒气:“阿晨,真要走了啊?”
我长叹了一口气,说:“走了,兄弟,不走,难道还真跟着你卖‘护彤’啊?”
胡彤一听,脖子“唰”的一下涨得通红通红的,扯着嗓子嚷嚷道:“少他妈扯淡,老子可不是卖野药的,老子是华东区的医药代表!”
张涛在旁边憋着坏笑,特认真地抓起胡彤的手腕子,问:“表呢,表呢?让我瞅瞅你戴的啥表?”
他这话一出口,大伙“扑哧”一声,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饭店老板也瞧出这顿饭的气氛不对劲儿,可他这人蔫儿吧唧的,平常就没啥话,心里好奇得很,可就是没多问,只是悄悄把我们剩下的几瓶酒拿走了。
苏阳瞧见了,跟着老板出去,回来后就说:“哥几个,散了吧!”
我惦记着明天一大早还得赶火车,也附和着说:“散了散了。”
这几个同学现在都有家室了,也不敢晚回家,就顺水推舟,一块儿出了饭店。
饭钱苏阳已经付过了,其实这小子手头也不宽裕,每个月工资到手还不到1000块,还得交房租、吃饭,这些我们都心知肚明。所以我要把钱给他,他笑着摆摆手,说:“请兄弟,我出得起。”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再多说啥。
我们几个晃晃悠悠地出了饭店的门,饭店的门斜对着学校大门,走过去也就150米左右。
我走到学校大门口,说了声:“哥几个等我一下”,就往学校大门跑去,他们几个怕我出啥事儿,也跟了进来。
其实我没跑多远,学校大门边上有个湖,湖边有块大石头,旁边还有几个长椅,平时都被谈恋爱的情侣霸占着,今天晚上也不知道咋回事,竟然没人。
我像以前一样,盘腿坐在石头上,静静地坐着,哥几个在旁边站着,都没说话。他们都知道,以前上大学那会儿,我经常在这块石头上等女朋友,差不多天天都来,这事儿几乎全校都知道,还有人因为这给我起了个外号叫“湖龟”。为啥呢?晚上远远一看,圆石头上坐着个人,活脱脱就是个伸了头的乌龟呗。
我静静地坐着,脑海里像放电影似的,回想着这几年发生的一幕一幕,可本该眼眶泛红、泪水决堤的我,却硬是憋着,没掉一滴眼泪。
大概过了五分钟,我慢慢地站起身来,说了声:“走吧。”
哥几个拉着我,生怕我再回头,一溜烟儿地往外走。
走到学校大门的时候,我还是停下了脚步,呆呆地望着路灯下校门口的“XXX学院”几个大字,慢慢地走向前,伸手摸了摸,摸得那叫一个仔细、认真。
“哥们儿,我走了啊!”说完这几句话,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知道,这是在跟自己的青春告别,告别得那么深沉,那么不舍。
我告诉张涛他们几个,明天谁都不用来送我,就让我一个人静悄悄地走。他们几个都没说话,苏阳坚持要送我回住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为啥,就是没答应。
后来回想这个细节的时候,我总在想,如果当时答应让他们送我,那以后的事儿还会不会发生?我回想了好多次,可心里清楚,再怎么后悔都没用。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不管你信不信命运,有些事儿该发生还是会发生,就像你在历史博物馆里看文物,你只能站在那儿看着,却永远没法改变文物身上发生过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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