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露锋芒1985年秋,香港兰桂坊。
霓虹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成斑斓的雾,鱼蛋档的蒸汽混着酒吧漏出的爵士乐飘向夜空。
江屿斜靠在“蓝月亮”酒吧后巷的砖墙上,指尖猩红烟头明明灭灭,映得那张混血面孔半明半暗。
巷口双层巴士轰隆驶过,海报上赫然印着家族旗下地产项目的广告词——“江氏筑梦,香江之巅”。
“叮——”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推开铁门,将信封摔在积水的垃圾桶盖上。
“老爷发话,少爷再胡闹下去,连这间酒吧的租金都得自己扛。”
江屿瞥见信封口露出的黑卡被剪成两截,嗤笑一声。
三天前他还是江氏太子爷,如今倒成了全港小报头条的“豪门弃子”——就因为他拒绝接管铜锣湾楼盘,非要给个地下乐队当制作人。
“告诉老头子。”
他碾灭烟头,白衬衫领口沾着昨夜写谱的蓝墨水,“他儿子就算卖唱,也能唱出个太平山。”
---晚九点,舞台灯光骤亮。
江屿扯开领口两粒纽扣,漫不经心敲了敲立麦。
台下醉醺醺的英国水兵正搂着舞女调笑,没人注意这个临时顶班的驻唱。
直到他指尖划过电子琴,一串清泠如碎玉的前奏倾泻而出——那是Beyond四年后才问世的《海阔天空》,此刻却裹着江屿沙哑的烟嗓,重重撞进1985年的香江夜。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吧台擦杯子的酒保猛地抬头。
梳着飞机头的太妹松开嘴里的吸管,珍珠啪嗒坠入冻柠茶。
角落里《星岛日报》的娱乐版主编陈生推了推金丝眼镜,笔尖在采访本上悬住。
这年头哪个驻唱敢用F调开嗓?
更别说那歌词里刀锋般的桀骜,简直像在抽整个乐坛的耳光。
“仍然自由自我,永远高唱我歌——”江屿闭眼压住胸腔翻涌的刺痛。
前世他在病床上咽气时,监护仪滴答声与此刻的鼓点诡异地重叠。
既然老天让他重生在这黄金年代,他便要那些剽窃创意的伪大师们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乐坛神话。
最后一个音符炸裂在空气里,满场死寂三秒后,啤酒瓶盖与硬币暴雨般砸向舞台。
“再来一首!
我包你十支蓝带!”
红脸商人甩出钞票。
“有没有兴趣签公司?”
陈生挤到台前递名片,“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