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收：拓跋涉川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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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收：拓跋涉川 番外》精彩片段

是，他身旁的箫兰藏青衫依旧，秀眉微蹙，却不看你，只是搀扶裴子野离开。

你心里一时有些失落。

两伙人各自搀扶着离开那处果园，你和林端在将军府的门口分别，你鼻青脸肿披着暮色回家，却发觉今天伯父破天荒地在厅堂等着自己，瞧见你脸上有伤，也不细问，只是要你上桌吃饭。

你坐上长凳，抱着碗，拿起筷子，却不夹菜，反而沉默一时。

伯父往嘴里扒着粟饭，你仰头看向伯父，片刻后，倏地放下手里的碗筷，郑重说道：“我要娶箫家的小姐！”

伯父甚至没有抬头看你，只是一面夹菜一面点头：“好。”

（三）

乾始八年，伯父拓跋寇升任北齐都统府府君，在他的授意下，你也从军出仕，充任军中百夫长，这一干，就是两载。

全京都城都知晓你拓跋涉川对箫家小姐有意，而箫家也果然如林端所预料的那般，在裴子野和你之间，选择了作为府君子侄的你来做箫家的女婿。

箫兰藏早已及笈，藏于深闺，寻常并不露面，只待你送上聘礼。但依中原的规矩，男子须得及冠之后，才能谈婚嫁之事，你不及弱冠，于礼不符，箫家说什么也不肯接受聘礼，只言再等几年，因此你只能耐心静候。

都统府府君掌朝廷调兵之权，位高权重，你作为府君唯一的子侄，身上自然也落得诸多旁人的关注。好在，你自幼研习武艺，有一身漂亮的功夫，从军之后，在军中也多有建树。

正朔十五年时，北境武士攻入南离京都，南离国主江桓上吊自杀，太子南逃，次年，江珣于应天府登基，改元乾始。离国流亡朝廷辗转南阳、建康诸地，最后在乾始二年过淮河于临安建立新都，至今已经八年，北齐南离隔淮河对峙也已经长达八年之久。

这八年，虽无大战，但边境的摩擦、试探却时有发生。

“现在抵抗北齐的可不止河对岸的南离朝廷，咱中原的大山里，也依然盘踞着不少打游击的义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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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下楼去打听的间隙，你倚在城楼的阑干，去看楼下一袭青衫的少女。

北境人晓事早，过了十五便有成婚的，你今年八岁，虽然没读过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内里的涵义和情绪却是相通的，你看着楼下那个少女，只觉得她明艳得像是荒原上一枝独秀的格桑花。

要点缀整片草原的。

半刻钟后，你等来了那个少女的姓名。

箫兰藏。

你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直到天黑。

然后在夜里依然辗转反侧不眠。

（二）

乾始六年，你逐渐适应了在京都的生活。

虽然伯父愈发忙碌，你常常见不到他，但好在身边有不少玩伴。

都是北境的孩子，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自然而然就抱团在一起，那些中原地主的孩子嫌你们是北境来的土包子，不乐意同你们接触，甚至偶尔还会起冲突。

你生得高大，加上伯父又是军中将帅，自然被其他北境少年推举为领头老大，那些离人少年和你们向来不对付，常常同你们作对，其中领头那人叫裴子野，也是个身手好的。

你注意到他，除了因为他是离人少年中最为跳脱的一个外，还因为箫兰藏时常在他身边出现，两人的关系十分亲密。

“箫家向来和裴家有姻亲，裴子野那小子又和箫家那位小姐从小一块长大，算是青梅竹马。按理来说，幼时不晓事，一块儿玩也就罢了，现在既然长大，便要讲究一个‘男女有别’了，偏偏箫兰藏还整日整日地跟在裴子野身侧，箫家的长辈也不拦着，我猜啊，估计两家又要联姻了。”

林端咬着手里的西瓜，撇嘴说道，“也是，现在我们离人仰仗你们齐人的鼻息讨活计，自己人当然要抱紧在一起了，何况箫家和裴家世代姻亲，彼此都熟络。”

林端是那些离人少年中唯一愿意和北境人厮混的，你和他关系不错，但也不解他为何不和离人同行，反而成天和齐人耍一块儿。

你瞥了林端

（一）

你名唤拓跋涉川，是北齐都统府的一名领军队将，你的父亲早年征战牺牲，你被伯父收养。

你的伯父是北齐都统府府君，拓跋寇。你作为名将之后，从小研习兵法武艺，是京都城闻名的年轻俊才，无数妙龄女子对你倾心，但你却唯独钟爱一位离人少女——箫兰藏。

你初见这位少女，是在许多年前的深秋。

正朔十五年，北齐武士攻破南离京都，南离国主江桓上吊自杀，不少南离大臣举族投降，箫家也是其一。箫家作为中原大族，有大房二房之分，京都城被破后，大房留在京都仕于北齐，二房随南离皇室南渡。箫兰藏作为大房的小姐，京都城被破时尚且年幼，少不更事，因此其实是在北齐统治下的京都长大成人。

乾始二年你八岁，随同诸北齐将士的家眷从北境入京都城，住在逃亡离人留下的空置府邸。也是那一年，你的父亲在与离军作战中牺牲，你被伯父收养。

正朔年间的兵灾让京都城几乎沦为一座空城，北齐入主中原后，为了充实城郭，同时也是安抚中原百姓，下令引流民入城。那时你刚经历丧父之痛，心中悲苦，伯父便带你上城楼，去眺望万民入京都的壮观景象。

那时的稚童哪晓得百姓流离背后的悲哀，只觉得城门人头攒攒，人群宛如流水般在大道上流动向前，委实壮观，不禁呆愣当场，一时间甚至忘却了心里因无法再见父亲的伤感。

“寇伯伯，那些人在做什么？”

你指着流民队伍旁，被栅栏隔开的一排草棚问道。

你视线所及，流民从城门涌入，在卫兵的监视和引导下，顺着城内天街走向北城，北城是齐人专门清扫出来安置流民的，尽是些破败的瓦房。

每一个流民的手里都捧着一只碗，流民队伍的右侧是一排草率搭建的木棚，流民和木棚被栅栏隔开，棚子下一群衣着富贵的妇孺在用木勺给每一位经过的流民碗里倾倒着什么。

城楼太高，离得有些远，你看不清那碗里是什么，于是抬头问
，追问道：“之前数年朝廷都有派兵来山中剿匪，为何当时不见你来降？”

“因为当时不是少将军领兵。小人携大秘密来降，无非是想求个好前程，之前那些将士人微言轻，给不了小人前程，而少将军是府君子侄，前途无量，我想仰仗少将军的本事，给自己一个觅个好前程。”独孤忍冬拱手说道，“再者，之前那些山匪其实并未完全信任我，平日对我遮遮掩掩，我怕他们狡兔三窟，因此当时委实没有十足把握。而如今，经历几次围剿，山中匪贼都安然无恙，我也一直紧跟他们身边，为他们出谋划策，共担艰险，他们现在完全信任了我，我也知道了他们全部的藏匿地点，心中有了十全的把握，这才来寻少将军投靠。”

你依然皱眉：“你来得突然，由不得我不怀疑你来这的目的——就如你所说，你与我拓跋部是有故怨的，万一你是诈降，到时候领我军到一山穷水尽之地，让我军彻底迷失在这深山之中，然后再寻那些山匪来攻，又该如何呢？”

独孤忍冬只是拱手：“我当然可以拍着胸脯作保，但恐怕依然无法打消少将军心里的疑虑，这时候，就只能看少将军有没有赌一把的胆魄和奋进的勇气了！”

这是赤裸裸的激将法，但偏偏激起了你之前的种种不甘情绪，你想到林端生前的那些话，手拍桌案，大声说道：“好！就随你赌这么一把！若你真的带我寻到了那些山匪的藏匿之处，我许你一个好前程又如何？功成之后，我引你为亲卫心腹，让你做我的副官，我平生抱负若能有所施展，你自然随我水涨船高。”

独孤忍冬闻言喜不自胜，下拜在地，叩首答道：“小人谢过少将军！”

..

独孤忍冬果然没有骗你，他的确知晓山贼的藏身之所。当他带你领着齐军迂回地穿过大山，临到山贼跟前时，你只是挥剑指向那些惊恐的山贼，你身后铁血的齐军便踏破了对方的营寨。

这些苟延残喘的离人山匪，是无法与装备精良的齐军正面对抗的。

“传我令，手无寸铁者，不杀，
跪地降服者，不杀！只要弃械俯首，我许他们归田安养！”

你立于马上，朗声下令。

这是你对林端的承诺。

当时你对林端说，死境且予生机，这些离人怎么会不降服呢？

然而结果却出乎你的意料，营寨内的离人死战不降，纵使被擒住俘虏，也只是从袖口掏出短刃，刺向周围齐军不成，便面南自刎。

站在你身旁的独孤忍冬见你神情有异，拱手说道：“离人冥顽，不识少将军慈悲。”

你沉默不语，忽然忆起林端生前的话。

“你们齐人抢了我们离人的土地，挥舞长刀砍杀我们的同胞，当然有人要抗争到底，这不是许诺些好处就能消弭得了其中仇恨的，对那些不愿屈服的人来说，招降也只是徒惹笑话而已。”

果真是个笑话。

你忽然发觉自己时隔多日，终于明白了林端这段话的含义——这话是淌着血的，张口说出来，都能嗅到铺面的血腥气。

“慈不掌兵，慈不掌兵...”

你嘴里呢喃着这句话，不再看眼前的战场，打马下山。

..

乾始十年，拓跋涉川剿匪有功，升任千夫长，孤独忍冬为其副手，掌军中后勤调度。

（五）

乾始十一年夏，北齐首开科举，裴家长子裴子野名列榜首，中状元，于东华门唱名。

你不愿见裴子野得意，因此那一日龟缩家中，拉着独孤忍冬下棋，独孤忍冬本不会离人的围棋，但他很聪明，学得极快，才半年就能和你下得有来有回。

那天你心烦意乱，落子荒唐，独孤忍冬放水都放得尴尬，你瞧着不成章法的棋盘，心里也觉得好笑，一拍桌案，索性不下，只要独孤忍冬去打听外头的情形。

傍晚，独孤忍冬将消息打探回来，据他所言，包括裴子野在内的诸进士自东华门经天街入宫，拜见国主，国主于殿前赐官，一甲进士裴子野、孟知己、宇文正三人择入都统府，任文书官，掌朝廷机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