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挽江行简的其他类型小说《缚春情宋挽江行简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任欢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奴婢并非此意。”灵韵说完便伸手去抱金丝虎,林葭玥侧着身子一躲偏不给她。“我抱到屋中玩玩,待会儿就还给她。”金丝虎沉甸甸的,抱在怀里又乖又老实,猫咪亲人的举止,让林葭玥有了几分想哭的冲动。回房让人煮了鸡胸肉来,她把金丝虎放在竹篮中一一撕了喂给它吃。“那个冷冰冰的女人倒是把你照顾得很好,看来她也不是如表现的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金丝虎嗷呜一声,甩着尾巴仿佛在回答林葭玥。“就是你身上实在脏了些,也不知是跑去哪里玩了。”林葭玥洗了温水帕子给小家伙擦干净身上,又闻到它口中带着点儿腥气,不由惊讶道:“你不是去池塘里抓鱼了吧?吃生鱼会有寄生虫的。”她顿了顿手,一时有些不敢再去摸金丝虎。外头游廊走来两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她们都穿着靛蓝色衣裙,还扎...
《缚春情宋挽江行简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奴婢并非此意。”
灵韵说完便伸手去抱金丝虎,林葭玥侧着身子一躲偏不给她。
“我抱到屋中玩玩,待会儿就还给她。”
金丝虎沉甸甸的,抱在怀里又乖又老实,猫咪亲人的举止,让林葭玥有了几分想哭的冲动。
回房让人煮了鸡胸肉来,她把金丝虎放在竹篮中一一撕了喂给它吃。
“那个冷冰冰的女人倒是把你照顾得很好,看来她也不是如表现的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
金丝虎嗷呜一声,甩着尾巴仿佛在回答林葭玥。
“就是你身上实在脏了些,也不知是跑去哪里玩了。”
林葭玥洗了温水帕子给小家伙擦干净身上,又闻到它口中带着点儿腥气,不由惊讶道:“你不是去池塘里抓鱼了吧?吃生鱼会有寄生虫的。”
她顿了顿手,一时有些不敢再去摸金丝虎。
外头游廊走来两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她们都穿着靛蓝色衣裙,还扎着丫鬟髻,林葭玥知道这是侯府的低等丫鬟便问道:“灵韵哪里去了?”
“方才见灵韵姐姐往主院那边走了,林姑娘可是要寻她?”
听闻灵韵跑去告状,林葭玥脸气得铁青,她指着小丫鬟:“府里有没有兽医?”
“有的。”
东西二门边上都有马厩,侯府的马儿俱都是万里挑一的良驹,那身价便是捆一百个下人也比不上,自然是有专门伺候的兽医在。
小丫头也不知林葭玥要做什么,便乖乖道:“兽医都在外院,小厮们才去得,若姑娘要见得问过大爷才行,奴婢没有权限放人进内院来。”
“不见不见,你去帮我要点东西总行吧?”
林葭玥翻了个白眼,见小丫头点头才道:“你去帮我寻些驱虫药,要外用安全的,回来拿给我就成。”
“奴婢晓得了。”
小丫头蹬蹬跑去寻看守的婆子,不多时便将东西给林葭玥拿了回来。
“成,你下去吧。”
小丫头抿着唇,见她也既无意打赏也不曾说一句体己话,委委屈屈走了出去。
“看在你主人够可怜的份上,我便帮你驱驱虫好了,说不得她日后只能和你相依为命,孤苦一生了。”
林葭玥打开纸包,看着里面的白色粉末有些犯愁。她光知道宠物要驱虫,但具体怎么操作却是不大明白。
金丝虎闻到那股药粉味慢慢躁动起来,它想走却被林葭玥直接抱住:“你也别觉得我说话太刻薄,我也不想的,可我总不能因为可怜她,就断送自己的爱情吧?”
“我同江行简认识的时候,他可是清清白白的单身汉,哪儿就知道你主人还能莫名其妙嫁给一个死人呢。”
林葭玥嘟囔着,伸手抓了些药粉直接涂抹在金丝虎身上。
“这样应该成了吧?”
猫儿嗅觉极灵,刺鼻粉末粘在身上,它便使劲扭着身子去舔舐,林葭玥见状忽然有些慌:“你别舔啊,都吃肚子里可别药死了。”
眼见着金丝虎越舔越来劲,林葭玥慌张抱着它放进铜盆里。
她想给金丝虎清洗干净,只是洗着洗着便发觉手里的小家伙喘起粗气,身子也一点点僵硬起来,她越来越慌,不住的给金丝虎冲洗身上。直到猫咪开始吐白沫,才哇一声喊了出来。
“来人,快来人啊。”
江行简刚从府外回来,就见林葭玥抱着湿漉漉的金丝虎从屋中冲了出来。
“江易,你救救它,救救它。”
江行简皱眉:“它怎得了,吃了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见它身上有虫便想着帮它驱虫,但是我没想到它会把那个药吃进肚里去,我特地嘱咐了兽医要安全且毒性低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葭玥很是慌张,抱着金丝虎的手不住颤抖。
江行简安慰几句,又让院中下人去寻府医来,林葭玥正慌着,就见蘅芜远远提着个铃铛,甩来甩去喊着金丝虎。
“去请蘅芜过来。”
蘅芜被小丫头带过来,见金丝虎浑身湿漉漉不停吐着白沫,吓得脸色惨白呜一声哭了出来。
“阿姐,阿姐,你快来看看金丝虎。”
蘅芜把金丝虎抱在怀中,疯了一样朝着主院跑去。
这几年小姐未曾被守寡的日子折磨疯魔,多是因为有金丝虎在一旁陪着。小家伙极通人性又惯会哄人开心,若不是它,这几年大家困在拢香斋,早就受不住了。
小姐虽然未曾说过,但却是拿金丝虎当亲生子一样看待,若它没了,还不知小姐要如何伤心。
蘅芜一路哭着喊宋挽,宋挽从她手中接过金丝虎的时候,小家伙已经开始抽搐。
“怎么回事。”
“大爷说是吃了什么药物,已经寻府上大夫来了。”
宋挽抱着还在不停口吐白沫的金丝虎,恐慌得浑身颤抖起来。江行简进屋的时候,忍不住伸手扶了她一把。
那摇摇欲坠的模样实在令人心疼。
“对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不过是想要……”
“送客。”
宋挽呵斥一声,林葭玥便被蘅芷推了出去。
江行简见状微微蹙眉,却在看见宋挽那双殷红眸子的时候,将话咽了回去。
往日胖乎乎威风凛凛的金丝虎,如今浑身湿透,万分狼狈的躺在宋挽怀中,小东西的一双腿已经僵硬,唯独又大又圆的一双橘色猫眼还在眨着。它张着口呼气,吸气却是愈发困难。
宋挽忍不住抱紧了它,眼泪一串串滴落在它身上。
“喵呜……”
气弱的叫声喊得宋挽心都疼了,她忙把脸颊贴在金丝虎的小脸上,柔声安慰着:“小虎不怕,娘亲在呢。”
小猫努力伸出自己的小爪子,想要触碰宋挽的脸,只是还不等抬起,便不停抽搐起来。
猫儿眼中也开始落泪,水盈盈的大眼睛望着宋挽,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来不及一般。
“小姐,府医来了,让府医看看。”
香草拖着府医侯在院外,这时候也顾不得男女大防,直喊着看门的婆子让她通传。哪知她未等到自家小姐,却是将蘅芷等了出来。
“请老先生回吧,金丝虎它……”
蘅芷微微哽咽却是不敢落泪。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十指骨节分明,修长如玉,小厮看了暗暗艳羡。
一双手,便足以看出这人的雍容同贵气来。
“你倒说说如何报答我?”
江晏向后倚去,语气中带着几分慵懒。他看都未看那小厮,目光却多次自那一抹纯白上扫视而过。
“回二爷的话,小人只知这六年您管理侯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易大爷一回来便可捡着现成的爵位?这几年府里分明都是您支应着,如今眼瞧着爵位就要下来,却被易大爷横插一杠,着实可惜。”
江晏懒懒哼笑:“你不过是觉得我手握侯府六年,比兄长更有胜算,想借此扶摇直上罢了,倒不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再见那碍眼的油纸,江晏似是不能忍受。他伸出两指,将还带着淡淡冷梅香气的帕子抽了出来。
“不愧是二爷,行事真是畅快。”
江晏也不理他那些虚言和恭维,只将那块帕子小心放到一旁。
“有话直说,我没时间同你耗。”
见江晏面露不耐,他忙道:“小人想过了,易大爷回府不日便会上折申爵,他是侯府嫡出袭爵名正言顺,可小人实在看不过这不平事,便想出了个法子让他不能顺利袭爵。”
“世人都知大奶奶是由她姑母芸妃亲自带大,这些年最心疼大奶奶的便是芸妃。如今芸妃正受隆宠,若是大奶奶在府中出了什么事,易大爷必会受到牵连。”
江晏抬头,忍不住露出一丝讥笑:“继续。”
“小的想若是大奶奶被府里发现与人私通,进而被处置,说不得会引起芸妃震怒。”
“若是日后芸妃查明这些事,实则都是易大爷一手操控,为的只是给此次带回府的那个姑娘腾出嫡妻位分,二爷您猜这会如何?”
“我猜?”
江晏微微眯起眸子,似乎真在琢磨芸妃震怒处置江行简的场面。
那小厮一脸喜色,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呼风唤雨,做城阳侯身边第一人的场景了。
“你倒有些急才,你是哪一家的?”
江晏站起身,拿起桌上那块素色巾帕走到盥洗架前,轻轻揉洗起来,那小厮看得一脸不解,却还是道:“小的并非府上家生子,是大总管前年买进府来的。小的平日在随侍处伺候着,同各院小厮都颇为熟络。”
洗干净帕子,江晏将笔架上头所有名家名制一一摘下,晾了上去。
“你同今日那个四等丫鬟是什么关系?”
小厮答:“是我妹子,大总管心善,允我二人一同进府,也算有个照应。”
江晏半弯下腰,将帕子上的褶皱一点点掸平,待没有一丝痕迹时才站起身。他走到百宝阁前,从上头取下个蹴球大小的螭纹青铜香炉,反手便狠砸在那小厮后脑上。
只听嘭一声,那人便倒地不起,一命呜呼了。
将青铜香炉丢在地上,江晏唤了青斋进来。
“二……”
看见地上氤出一滩血迹,青斋吓得魂飞魄散,只是她不敢喊叫出声,只能牢牢捂住自己的嘴。
江晏洗着手道:“小心处理了,老太太院中还有个四等丫鬟同他是一家,你寻个由头将她发卖了去。”
“奴……奴婢知晓。”
青斋从房中拿了软垫将地上腥红血渍擦干,江晏却全然不在乎书房中有个死人。他只是将那块帕子从笔架上撩起,小心叠整齐握在掌心里。
回了卧房,江晏从书几最底层抽出个白玉匣子,将手帕放了进去。
江晏的心思无人知晓,毓灵斋也一如往日般安静无声,倒是澜庭院今夜颇为热闹。
大红色的喜烛、绣了鸳鸯的大红喜被、石榴红的帷幔、曙红色的瓷具,甚至是系了红绸的银盆银桶,不停送入澜庭院。
宋挽看着被堆满的正厅,面色木然的让蘅芷蘅芜,以及香草绿竹搬入房内。
澜庭院的主仆除了赵嬷嬷外,面上俱没什么喜色。
“小姐,这衾褥……”
宋挽摸了摸翻着肚皮的金丝虎,淡声道:“不必换了,放大厨里收着便成。”
“小姐。”
赵嬷嬷抱过喜被,蹙眉道:“今儿个是您同姑爷圆房的日子,怎能不换喜被?若是待会儿姑爷瞧见,还当您对他有什么不满呢。”
说完,她便一人去拔步床中张罗起来。
宋挽猜江行简今夜不会过来,倒也懒得扫乳母的兴。
房中小丫鬟见主子未开口,便顺着赵嬷嬷的意把那大红寝具一一搬入内堂,正往屋中走时,迎面碰上了江行简。
一屋子丫鬟婆子上前见礼,唯宋挽抱着恹恹的金丝虎,坐在美人榻上未动半分。
“大爷……”
小丫头抱着大红衾被,屋中点着搀了花香的喜烛,江行简转头去看宋挽,只见她穿着月白纱软袍静坐在那未动半分,丝毫不像有同他共寝的意思。
他眸色渐沉,心中生出几分猜忌。
轻撩衣摆坐在宋挽面前,江行简拧着眉似是想说些什么,可也不知是那满室红绸把气氛衬得旖旎暧昧,还是那带着暖香的喜烛让人恍惚,他想说想问的话,忽然就停在了嘴边。
他坐得太近,男人高大身躯带着强烈压迫感,让宋挽不自觉抱紧了金丝虎,她双颊渐渐浮现出点点绯红,白皙的颈子也透着浅淡樱粉。
这幅羞怯娇媚的模样,惹得江行简心头微漾。
他忽然想起六年前离开上京那日,自己托了母亲的名邀她送行,临行前,他将亲手刻好的白玉梅花簪轻轻插在她头上。
那时候的宋挽也是这般,一脸羞容但仍紧守着礼数不敢靠近他半分。
印象中,这人既乖顺又有些执拗气,像个想讨糖吃却又耻于开口的孩子。
金丝虎被抱得紧了,哼唧着抗议,宋挽心疼不已,忙放在床铺上。
江行简看着枕头边的绣花猫窝,狠皱了下眉。
“它歇在这里?”
宋挽站起身远离江行简,淡淡开口:“夫君有事同我说?”
江行简道:“这是我屋子,我来不得?”
见宋挽不答,他收敛神色,认真道:“确是有事寻你。”
“葭玥不懂侯府礼仪,亦不知寻常礼数,你既无事,不如教教她行事规矩可好?”
安抚过林葭玥,江行简走出后宅。
他并非爱色之人,此时便难免觉得孔圣人那句,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再贴切不过。
林葭玥哭缠得令他心烦,而宋挽……
思及宋挽,江行简脑中浮现出昨日她抱着金丝虎,欲哭不哭的模样。那双眼愤怒中带着委屈,心疼中含着悲戚,似怒非怒似嗔非嗔的情态,让他忍不住心尖一颤。
江行简颦眉。
“兄长身有恙?”
路遇江晏,江行简反问道:“你这是刚从外头回来?”
江晏点头称是,说完便站在一旁,眉宇间尽显恭敬。
侯府乃仕宦之家翰墨诗书之族,最是讲究纲常礼教。江行简同他不仅隔着嫡庶之分,更有长幼之别。江晏知那人最不喜无礼莽撞之人,这些年便克己复礼,力求做个端方君子,千古完人。
便是面对江行简,他也能神色自若,打从心底尊敬这个兄长。
江行简看着眼前少年,忽而叹气:“我有些心烦,你同我一处走走?”
二人走至白玉桥前,江行简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兄长言重了。”
江行简回身,只见江晏眼中未有一丝波澜,心道他这庶弟要么无心爵位,要么便是个城府极深之人。
会出言邀请共行本是一时冲动,如今说了两句便没什么话来。
江行简略略一顿,提起了宋挽。
“昨日你嫂嫂房中那只猫儿被毒死了,她……”
“金丝虎死了?怎么回事?”
江晏语气微高,江行简眉尾轻挑,似是不知他如何得知那猫儿姓名的。
“你知道那猫儿?”
江晏抬眸,一双乌黑眸子显得异常明亮,江行简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日在福鹤堂见到的他。某一瞬也如此刻一般,给人种病态狂热的违和感。只是那眸中光亮一瞬而逝,让他来不及细思。
“兄长不知,那猫儿在府里也颇有名气,且金丝虎本也是从柳姨娘手中送到……长嫂房里的。”
柳姨娘乃江晏生母,江行简闻言便不再多说。
一时无话,可江晏却像是来了兴致般,问起了那猫儿的情况,江行简无法只得将林葭玥误伤金丝虎一事说给他听。
江晏听着虽面露温和笑意,身后的双拳却是越握越紧。
她待金丝虎犹如亲子,如今却被那轻佻贱妇残害致死,也不知会如何伤心难过。
江晏拧着眉,双眸不自觉微眯。
江行简以为他不满林葭玥所为,有些歉疚道:“葭玥并非有意,此事实在是个误会。”
“兄长这话不该说给弟弟听。”
江晏抿唇,似是想说些什么,只是终未能开口。
他沉吟片刻,说出一句稍等便回了毓灵斋。半炷香后,江晏抱着个竹编篮筐走过来。
“我院中猫儿前些日刚下了崽子,兄长可送给嫂嫂以表歉意。”
竹篮中一只黄白相间的猫儿正喵喵喊个不停,不过巴掌大的小东西,气量倒是够足,喊了好一会儿也未曾停歇。
江行简捏着那猫崽后颈将它提了起来:“生得倒是不错。”
江晏默不作声从他手中拿回猫儿,小心放在竹篮里的软垫上,又在上头盖了块靛蓝色方形软褥子。
江行简见他这般模样,轻声淡笑:“这东西皮实着不必如此小心。”
“到底年幼,轻些为好。”
把那竹篮交到江行简手中,江晏垂眸道:“弟弟知兄长并非有意带他人回府,只是于公于私,侯府嫡夫人的体面都折不得半分。”
“……”
江行简抱着还在喵喵叫的猫儿,一时无言。
如今在侯府,无论是祖母母亲亦或是江晏,甚至是下人眼中,他都是那等宠妾灭妻,不知轻重的混账东西了。
江行简想要辩驳,只是支吾片刻,也未能想出什么有力言辞洗刷自己的冤屈。
半晌后,他才沉声从喉间挤出一句为兄心中有数,这才抱着竹篮和猫儿往澜庭院去。
江晏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出一阵无力和艳羡。
“二爷。”
身后小厮出言轻唤,江晏神色恹恹,没了兴致。
那边江行简抱着猫儿回了澜庭院,宋挽还在跟管事婆子交涉事宜,他略一思索抱着竹篮去了书房。
书房中,怀素正在收整案上书籍,见他抱着个竹篮进来便起身去接。
“抱好,莫要摔了。”
停顿片刻,他又道:“别让葭玥看见。”
怀素点头,将那猫儿小心放在书房的软塌上,又让写意去小厨房端了碟肉羹来。
直到晚间饭时,那些婆子方陆续离开澜庭院。
江行简抱着吃饱喝足,如今正四仰八叉睡得深沉的猫崽子,大步去了澜庭院正卧。
“大爷来了。”
外头看更的婆子向屋中通传,二道厅的二等丫鬟听见又去寻蘅芷蘅芜,待江行简走进屋的时候,宋挽已换了外袍站在二人寝房前迎接。
江行简瞟过书案上满满的账册,同拨乱的算盘,皱眉道:“府中账数有问题?”
“是不大好,若夫君无事待用过膳后可同挽儿一起看看。”
江行简点头,等膳间,他将手中竹篮递给宋挽:“这猫儿……金丝虎被毒我也有责任,这只猫儿是我送来弥补你的。”
到底心中有愧,这底气便弱了三分。
有些僵硬的抱着竹篮,宋挽轻轻撩起上头的软被子。
只见里头毛茸茸的小家伙睡得正香,露出的肚皮同粉嫩的小爪子,直挺挺摊在软垫上,宋挽见状却并没有开心的模样,反而鼻尖一酸想起了金丝虎。
这只猫儿同金丝虎小时候,生得一模一样。
宋挽伸出手指在它肚皮上轻轻一点,又拈了猫儿身下的垫子。
那软垫用的是靛蓝色蜀锦,蜀锦并不算贵重,但这料子上的浅色暗纹却有些来头,是前些日子二房江星画的联珠孔雀纹。当时绣房织出后,送了匹素色的给她,她还让蘅芜回了件掐丝攒银的彩宝珍珠匣。
所以这猫儿,是江晏送来的。
“当然了,侯府的青楼一定要定位高雅,并不能什么人都……”
“够了。”
江行简拍向桌面,额头青筋迸得厉害。
林葭玥眨着眼,一脸无辜:“怎么了?”
“你们先下去。”
屋中写意灵韵纷纷退下,出屋前脸上的震惊鄙夷之色还未消退。
江行简按着眉心,满脸烦躁。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怎……怎么了?”
她这种身份搞个青楼不是挺正常的吗?怎么江行简的反应这么大?
“以皮肉之资换取侯府荣华富贵,那我宁愿侯府明日便分崩离析。这种猪鼠弗如之言,切莫再提。”
林葭玥面色涨红:“我没有说让那些女子做什么皮肉生意,我只是说可以建立这样一个场所,给上京官员一个可以放松的地方,平日里听听小曲,看看歌舞……”
江行简只觉自己头疼得厉害:“身为女子你张口青楼闭口皮肉,李嬷嬷的规矩究竟是如何教你的?”
“如此损阴德的买卖,你……”
手中笔越抓越紧,江行简这一刻突然明白,为何祖母同母亲对林葭玥颇有微词。
他往日只觉她过分活泼了些,虽不知礼数但心思澄净,纯简善良,那些略显亲昵的举动,也并非出于轻佻淫贱,只不过是缘于动情而不自知。
可今日她言之凿凿说出开青楼的话,江行简方知她缺了风骨。
江行简下颌紧绷,许久才吐出一句不义之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再不开口。
林葭玥不服,翻来覆去解释自己并没有让女子做皮肉生意的意思。
被她缠得烦了,江行简道:“前朝官员狎妓成风,仕宦沉迷寻欢作乐,以致朝纲松弛。是以我朝青楼皆乃官营,其中女子全部都是重罪者家中女眷。”
“我朝律法明令禁止官员宿娼,无论公私宴席,寻歌姬陪酒者徒刑两年,杖责八十。官吏宿娼,罪亚杀人一等,虽遇赦,罢职不叙。”
“你所言‘大事小情,花边逸闻皆可掌握在侯府手中’,你可知这话只要透露出半个字,明日侯府就会被冠上个忤逆谋反之名?”
“缉访刺探、察听大小衙门官吏不公不法及风闻之事乃东厂专职,如今侯府越俎代庖,是想要做什么?”
“林葭玥,你胡言乱语之前,能不能考虑一下侯府上下近乎千数之人的安危?”
江行简脸色铁青,汹涌怒意抑在胸腔让他无处发泄。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懂。”
“我只是看人家都这般做,我以为可以……”
“这几日我让怀素来教你什么可说,什么不可说,你还在病中,多多养身为要。”
江行简说完,拂袖离去。
林葭玥哽咽出声:“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帮帮你。”
江行简脚步一顿,却未停下半分。
他一路来到澜庭主院,蘅芷蘅芜正在园中晒书,见他过来二人齐齐低下头,仿似未曾看见一般。
虽被丫鬟如此对待,但江行简也不知为何,方进入主院,心头那股郁气便消散泰半。
略略思索,他抬脚走进了进去。
宋挽正在书房看书,手边放着一碟红豆酥。江行简只见最上头的一块缺了小巧半圆,想是她先前浅尝过。
他轻咳一声,赶走那一丝幽微的不自在。
“夫君有事?”
宋挽放下书,起身将书房主座让了出来。
“无事。”
见他神色肃沉,显然是有些不快,只他不说宋挽也无意追问。
沏了茶放至江行简手边,宋挽刚准备去寻些别的事情做,就听他道:“是有些事想寻你。”
“阿挽?”
“母亲。”
宋挽堪堪回神,发觉已回了宋府。
她方才一味沉浸在羞悔中,连宋夫人坐在自己面前都未曾注意。
宋夫人和煦笑道:“怎魂不守舍的模样?可是哪里不舒服?”
“许是今日热了些,晒得孩儿有些晕。”
宋夫人闻言连忙让身边丫鬟给她送冰酪来,宋挽接过尝了一口便放在手边。
“这几日本该去侯府看看你的,但我忙着给你整理嫁妆便耽搁了,倒是没想你同行简今日归宁。老爷许久未见他,想来要多谈一会儿,你若实在不舒服便回房歇歇,你房里的东西未有人动过。”
宋挽腼腆一笑:“哪儿有那样娇贵?母亲不必担心。”
“如此便好。”
宋夫人乃宋挽亲姨母,宋挽生母过世后父亲便娶了苏家庶女,一来为巩固宋苏二府姻亲关系,二来也是为了更好的照顾阿兄同她。
只是宋夫人嫁过来的时候,宋扶已过了后宅女子教养的年纪,她也被姑母接去自己的院子,是以这些年同宋夫人相处便不咸不淡的,说不上多么亲近。
一时没了话语,好一会儿宋夫人才干干道:“我让管事将你的嫁妆单子取来,你也好看看有无缺漏。”
不多会儿,宋府的管事婆子捧着个黄花梨木匣走了进来,宋夫人打开递给宋挽过目。
宋挽看了一眼并没什么问题,不仅将她母亲的嫁妆完完整整放在里头,府里还出了几个位置极好的铺子,同京郊两处庄子以及二百亩良田。
在上京,这份嫁妆也是极亮眼的。
“这几日辛苦母亲了。”
“哪的话,都是我该做的。”
二人说完,又没了言语,若是往日宋挽必不会这般不周全,只是如今她心头繁乱,纷纷扬扬的思绪让她无心寒暄。
直到府中管事婆子来寻宋夫人,她让宋挽回自己的院子歇歇,二人才轻松不少。
走出院子,宋挽就见一男子站在游廊下,仿佛正在等她。
那男子长眉入鬓,眉眼冷傲,孤身站在那处却透着一股傲然之意,宋挽看了片刻,才认出这人是她阿兄宋扶。
宋扶转头,见她呆呆看着自己,不由露出三分温柔笑意。
“阿挽,过来。”
男人招招手,宋挽加快几步走了过去。
“见过阿兄。”
见到宋扶,她忽然有些忍不住委屈,语气也带了点不容察觉的哽咽。
宋扶仔细盯着她的脸,半晌未说话。
记忆中她还是个喜欢吃糖糕的小丫头,若是哪日他从府学归家,不曾给她带些糖点,她就会委委屈屈的看着自己。
同今日有些像,却又不尽相同。
以前的她若是委屈了,会第一时间同他说,可如今她只低着头,生怕自己会看出来。
宋扶拧着眉,开口道:“行简已归,你在侯府不同往日,切记平日和顺做事、宽以待人,多孝敬长辈,与小姑妯娌之间也莫要争锋……”
刚说了几句就见宋挽眼眶泛红,宋扶急急停下。
宋挽红着眼轻笑一声:“阿兄这话是从哪里打听来的?口吻好似后宅里头上了年纪的老嬷嬷。”
宋扶微顿一瞬,有些窘迫。
他怕宋挽无母亲提点,无人教她这些后宅之事,这才绞尽脑汁想了几句叮嘱,哪知她听了是这般反应。
“后宅之事阿兄不懂……”
“挽儿知晓的。”
一句阿兄不懂,惹得宋挽眼眶一热险些落泪。
宋扶见状便知她在侯府并不顺心,只是他为人兄长的,无法插手妹夫房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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