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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质七年惨被弃,反手覆了你江山晏九黎轩辕墨结局+番外小说

明凰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晏九黎睡了半个时辰。醒来时外面已经闹翻了天。顾云琰被送回家之后,顾夫人见到儿子被打成那样,又惊又怒,当即就进宫求见贵妃,求贵妃娘娘为云琰做主。顾贵妃听到母亲的话,大吃一惊,连忙召六公主过来问话。晏宝瑜在晏九黎手里吃了亏,跟皇上告状时又吃了瘪,这会儿巴不得贵妃好好整治晏九黎。于是她添油加醋,把晏九黎打伤顾云琰的事情陈述一遍,还说晏九黎是个疯子,不许顾云琰退婚,强迫顾云琰非娶她不可。顾夫人听到这番话还得了?当着女儿的面就哭了起来,说顾家堂堂侯爵,绝不可能娶一个不洁的公主回去,否则不但没法跟列祖列宗交代,以后也会成为京城世家的笑柄,他们顾家还怎么抬头做人?顾贵妃这几年颇得圣宠,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挨了打而咽下这口气。于是安抚好她...

主角:晏九黎轩辕墨   更新:2024-11-08 09: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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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晏九黎轩辕墨的其他类型小说《为质七年惨被弃,反手覆了你江山晏九黎轩辕墨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明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晏九黎睡了半个时辰。醒来时外面已经闹翻了天。顾云琰被送回家之后,顾夫人见到儿子被打成那样,又惊又怒,当即就进宫求见贵妃,求贵妃娘娘为云琰做主。顾贵妃听到母亲的话,大吃一惊,连忙召六公主过来问话。晏宝瑜在晏九黎手里吃了亏,跟皇上告状时又吃了瘪,这会儿巴不得贵妃好好整治晏九黎。于是她添油加醋,把晏九黎打伤顾云琰的事情陈述一遍,还说晏九黎是个疯子,不许顾云琰退婚,强迫顾云琰非娶她不可。顾夫人听到这番话还得了?当着女儿的面就哭了起来,说顾家堂堂侯爵,绝不可能娶一个不洁的公主回去,否则不但没法跟列祖列宗交代,以后也会成为京城世家的笑柄,他们顾家还怎么抬头做人?顾贵妃这几年颇得圣宠,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挨了打而咽下这口气。于是安抚好她...

《为质七年惨被弃,反手覆了你江山晏九黎轩辕墨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晏九黎睡了半个时辰。

醒来时外面已经闹翻了天。

顾云琰被送回家之后,顾夫人见到儿子被打成那样,又惊又怒,当即就进宫求见贵妃,求贵妃娘娘为云琰做主。

顾贵妃听到母亲的话,大吃一惊,连忙召六公主过来问话。

晏宝瑜在晏九黎手里吃了亏,跟皇上告状时又吃了瘪,这会儿巴不得贵妃好好整治晏九黎。

于是她添油加醋,把晏九黎打伤顾云琰的事情陈述一遍,还说晏九黎是个疯子,不许顾云琰退婚,强迫顾云琰非娶她不可。

顾夫人听到这番话还得了?

当着女儿的面就哭了起来,说顾家堂堂侯爵,绝不可能娶一个不洁的公主回去,否则不但没法跟列祖列宗交代,以后也会成为京城世家的笑柄,他们顾家还怎么抬头做人?

顾贵妃这几年颇得圣宠,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挨了打而咽下这口气。

于是安抚好她的母亲之后,她就亲自带着宫人来了凤阳宫。

晏九黎睡醒之后,起身洗漱更衣,命宫女备膳。

宫女战战兢兢回道:“御膳房总管说太后下了旨,非用膳时间,不许......不许给凤阳宫备膳。”

晏九黎望了望外面天色。

时至傍晚,正好是宫中主子们陆续传膳的时间。

不许给凤阳宫备膳?

晏九黎什么也没说,径自转身往外走去。

刚跨出门槛,就看到来势汹汹的顾贵妃,一干宫人前呼后拥,好不威风。

晏九黎脚下微顿,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盛装打扮的女子。

昨日回宫之后,她见到的人着实不多,根本不知道这些年里皇帝后宫到底封了多少妃子。

但眼前这个人她却是认识的。

晏九黎跟顾云琰是青梅竹马。

顾贵妃出阁之前,她见过几次,这位顾家长女比顾云琰长上两岁,七年前的她和现在没太大变化,只是锦衣华服、朱钗首饰一妆点,比以前更华贵一些罢了。

“七公主。”身后婢女怕晏九黎不认识,低声提醒,“这是贵妃娘娘,顾侯爷的姐姐。”

晏九黎眼神冷了几分:“本宫认得她。”

她不但认得顾云雪,还知道她是来为她的弟弟讨公道的。

“晏九黎,见到本宫不知道要行礼吗?”顾贵妃被前呼后拥着走来,一脸倨傲,眼神充满着鄙夷轻视,“你是公主,却是没有品级的公主,离开齐国七年,无权无势,无人在意,还落了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真是个可怜虫!本宫不为难你,只要你跪下来认个错,亲口承诺愿意取消跟云琰的婚事,本宫就原谅你。”

晏九黎眸光冷冽:“如果你愿意跪下来认个错,本宫可以大发慈悲,让你全身而退。”

“你说什么?”顾贵妃脸色一变,伸手一指,“晏九黎,你真是放肆!”

“来人,把她给我抓住,掌她的嘴!”

晏九黎看着她,眼底戾气横生。

宫里的人果然都是一群捧高踩低的货色,上到主子,下到奴才,个个擅长欺软怕硬,欺善怕恶。

晏九黎昨日一回来,阖宫的人都知道她是被皇帝和太后舍弃的人。

所以谁都想来踩她一脚。

顾贵妃身边的嬷嬷是个模样凶狠的人,听到主子的命令,气势汹汹走出来,抬手就往晏九黎脸上抽去。

晏九黎蓦地攫住她的手腕,反手一个巴掌抽到她脸上:“以下犯上,该死。”

话落,一脚踹向她的膝盖:“见本宫不跪,该死。”

“以奴欺主,狐假虎威,该死!”

“晏九黎,你干什么?”顾贵妃气得脸色大变,愤怒地抬手指着晏九黎,“你放肆!你这个没人爱没人宠的贱蹄子,到现在还敢摆出公主的架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就是一个臭虫?你——”

“圣旨到!”

一个高亢的唱喝声突然响起,像是晴天一道惊雷,让顾贵妃的嘶吼声戛然而止。

周遭瞬间安静下来。

御前太监方怀安匆匆跨进殿门,身后跟着十几个太监,每个人手上捧着一物,鱼贯而入。

看到眼前剑拔弩张的一幕,方怀安面色惊惶,急忙上前劝阻:“奴才参见贵妃娘娘,娘娘这是怎么了?”

“方公公,你来得正好。”顾贵妃像是看到了救星,松了口气,忙不迭开口,“你立刻去告诉皇上,七公主横行无忌,凶狠残暴,目无尊卑,对本宫不敬,让皇上即刻杀了她!”

杀了她?

方怀安吓了一跳:“贵妃娘娘,这万万使不得呀!奴才是来传旨的。”

顾贵妃一怔:“传旨?传什么旨?”

是不是皇上要治罪晏九黎?

还是皇上要取消晏九黎跟云琰的婚约?

方怀安看向晏九黎,低声下气地陪笑:“七公主,这是皇上给您的旨意,你要跪着听。”

晏九黎冷道:“本宫膝盖不好,跪不下。”

顾贵妃震惊:“晏九黎,你好大的胆子!皇上的旨意你也敢——”

“是。”方怀安躬身行礼,恭恭敬敬地把圣旨递给晏九黎,“皇上封您为镇国长公主,这是分封的圣旨,请您收好。”

什,什么?

顾贵妃脚下一个踉跄,表情僵在脸上,像是听错了似的:“方公公,你......你在说什么?本宫是不是听错了?”

“贵妃娘娘没听错,这是皇上刚刚下的旨意。”方怀安说着,继续跟晏九黎陪笑:“长公主,这些都是皇上给您的赏赐,请长公主过目一下。”

“黄金两千两,白银一万两。”

“玲珑珍珠八宝簪一支,白玉嵌珠翠玉簪一支,赤金衔红宝石步摇一对,赤金点翠如意步摇一对......”

顾贵妃僵滞地听着,像是在听天书,先是茫然,不敢置信,然后面上血色一点点褪去。

皇上要封晏九黎这个贱人为长公主?




晏九黎只是划破一点指尖,他就疼得难以忍受,他不敢想,若晏九黎直接割腕,他会不会跟昨日一样疼得失控,再无一点帝王威严。

晏玄景不敢试,更不能让大臣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情,他怕引起人心惶惶,怕自己帝位不稳,更怕有损自己的帝王威严,让其他野心勃勃之人有了可乘之机。

眼看着晏九黎停下动作,晏玄景才松开手,心有余悸地重新坐回龙椅上:“七妹,你为什么要跟唐统领比试?”

“方才我不是说了?因为五年前唐萧然有舞弊之嫌,我觉得他无法胜任金吾卫统领一职。”

满朝大臣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神色各异,心头开始猜测着皇上的反常。

晏九黎昨日行为几乎无人不知。

皇上作为一国之君,就算感念她去西陵为质的七年,今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也该训斥七公主一番。

哪怕只是做做样子。

毕竟恩威并施,该补偿的补偿,该警告也要警告。

可皇上今日表现出来的,与其说是心疼七公主,不如说他是畏惧。

可他在畏惧什么?

一片静寂之中,晏玄景缓缓开口:“唐萧然的身手朕亲眼所见,并未舞弊,七妹是不是听了谁的谣言?”

“没错!唐统领这么多年一直护驾有功,金吾卫治理得井井有条,怎么可能是舞弊得来的统领之位?七公主不知从何处听来的谣言——”

“不管是不是谣言,让本宫跟他比一比又有何妨?”晏九黎声音淡漠,“若他赢过本宫,今日之事就当本宫闹了个笑话,以后再不提及便是。”

几位重臣面面相觑。

七公主只是一介柔弱女流,虽然昨天她打伤了武阳侯,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谁也没亲眼看见是她出的手。

说不定她是趁武阳侯没有防备,从背后偷袭,或者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

总之他们不相信武阳侯一个武将,竟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晏九黎是不是以为她打了几个太监,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七公主当殿挑衅皇上,质疑唐统领,还不切实际地肖想金吾卫统领之位,着实让人大开眼界。”顾御史语气淡淡,“倘若这场比试能赢,七公主固然让人刮目相看,可若是输了,难道就真当成一个笑话,一笑而过?”

晏九黎冷道:“你想如何?”

“如果七公主输了,请七公主让出镇国长公主的封号和府邸,并且从此对皇上和太后恭敬顺从,对皇族姐妹友善,不得肆意妄为,不得做出悖逆之事。”

晏九黎冷笑:“镇国长公主的封号是皇上亲赐,顾御史是想让本宫抗旨?”

“不是抗旨,而是作为七公主提出比试的彩头。”顾御史说得冠冕堂皇,“毕竟唐统领的彩头是金吾卫统领一职,七公主总不能什么都不出吧。”

“顾大人说得对。”唐萧然从殿外走进来,一身金吾卫统领长袍沉稳冷漠,“七公主若想跟卑职比试,卑职自当奉陪,但七公主无凭无据质疑卑职,总不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出。”

晏九黎望着唐萧然那双充满敌意的眸子,像是被激怒似的,“你想怎么样?”

“若卑职输了,金吾卫统领的位子让出来,若七公主输了,镇国长公主的位子让出来。”

晏九黎抿着唇,缓缓扫过几位大臣看好戏的眼神,冷冷一笑:“一言为定。”

唐萧然听到这句话,朝皇上行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晏九黎不发一语地跟上。

两人走下殿阶,到达大殿外空阔的空地上。

殿外到处都是岗哨,御前侍卫整齐侍立一旁,严阵以待。

晏玄景带着文武百官齐齐出殿,亲眼验证这场看起来实力悬殊的对决。

唐萧然负手而立,姿态傲然:“七公主想要什么兵器?”

晏九黎声音平静:“兵器只是辅助。唐统领用什么兵器,本宫就用什么兵器。”

唐萧然拿过腰间长剑,把剑刃抽出来扔在一旁,手握着一柄剑鞘:“七公主是柔弱女子,卑职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所以只用这柄剑鞘,七公主随意。”

晏九黎没打算随意。

她从旁边侍卫的腰间抽出长剑,将剑刃递给侍卫,她则拿着一柄剑鞘转身回到唐萧然对面。

很公平的比试,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请。”

晏玄景携百官站在殿阶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唐萧然和晏九黎。

所有人都知道唐萧然练武多年,五年前一举夺魁成为金吾卫统领,这些年一直没有懈怠过,而晏九黎十三岁离开齐国前往西陵时,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她在西陵七年,受过欺负,受过折辱。

作为战败国送去的人质,西陵权贵不可能对她有多尊重,想想都知道她每天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她会武功?

开什么玩笑?

众人沉默无声之中,晏九黎率先出手,唐萧然看起来气定神闲,一双眼落在晏九黎身上,就像一个高手在面对三岁小儿。

那样的孤傲睥睨,不屑一顾。

两柄剑鞘相撞时发出“铮”的一声响,众人不知是不是眼花,竟看到唐萧然似踉跄一下,他们还没来得及确认,就见晏九黎一个快如闪电的转身,趁着唐萧然后退的功夫,手里握着的剑鞘狠狠劈在他肩头。

唐萧然脸色猝然一变。

晏九黎眼神里寒芒闪过,似乎没兴趣跟他伪装下去,身子突然如鬼魅般一掠而过,转眼闪到唐萧然看不见的背后,抬手又是一劈。

“啊!”唐萧然被巨大的力道劈得站不稳,脚下一个趔趄,正要站稳,晏九黎身子如燕般飞起,在半空翻腾,“砰”的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唐萧然朝前一扑,狼狈扑倒在地。

众人瞪大眼,面色呆滞。

晏九黎神色狠厉,浑然不管大臣们的反应,上前一脚踹向他的腹部——

砰!

精瘦健硕的身躯如风筝一般飞出去,重重撞在殿阶上。

大臣们脸色一变,纷纷往后退去。

“噗!”唐萧然身体急促地痉挛两下,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全场鸦雀无声。

整个天地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顾御史和于御史几人僵硬而呆滞,一句话说不出来。

这个结果显然是所有人没料到的。

堂堂金吾卫唐统领,在七公主手里竟然连几招都没撑过?

七公主这几年在西陵都经历了什么?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身手?




“你干什么?”晏宝瑜吓得脸色惨白,疯狂挣扎起来,“晏九黎,你......你敢打我?你这个贱人竟敢打我!来人!来人,给我撕碎了她——”

这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嬷嬷和宫女。

殷嬷嬷正要上前,晏九黎忽然转头盯着她,森冷的眼神一扫,殷嬷嬷顿时被冻在原地,再不敢上前一步。

在场其他人亦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脊背,个个吓得脸色发白,双腿发软。

晏九黎声音如魔魅:“晏宝瑜,需要我给你选个风水宝地吗?”

晏宝瑜抱着柱子,惊恐地看着她:“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

晏九黎盯着她一脸惊恐的表情,冷冷一笑,转身往外走去。

晏宝瑜抬手一指,咬牙切齿地命令:“拦住她!”

晏九黎嗓音森森:“挡路者死。”

宫女们吓得脸色发白,不自觉地往后退去。

晏九黎跨出门槛。

屋外院子里、花树后、长廊下,到处站着嬷嬷侍女,眼神不自觉地闪躲。

昨晚回来时一个都不曾出现,反而躲在偏僻处,正大光明地议论着她这个失了宠不受欢迎的公主。

今日听到动静,倒是全过来看了热闹。

晏九黎收回视线,没理会身后晏宝瑜的叫嚣,举步往外走去。

凤阳宫是晏九黎去西陵之前的住所,七年未曾有人居住,守卫松散,摆设陈旧,入目所及,花草凌乱,毫无景致可言。

晏九黎不声不响忍了一天,觉得已足够,足够让她看清所有人的真面目。

抵达崇明宫宫门处,有人拦住她的去路。

侍卫恭敬低头:“没有皇上旨意,七公主不得随意去前殿。”

晏九黎压下戾气,平静地开口:“你去通报一声,就说武阳侯要跟我取消婚约,我求见皇兄,是为了跟皇兄确认这件事。”

侍卫听到这句话,果然面露迟疑之色。

武阳侯跟七公主的婚约是十年前就定下的,且是先皇赐婚,两人算是青梅竹马。

七公主去西陵为质多年,武阳侯一直不曾成亲,但不是为了等七公主,而是皇上把六公主赐婚给了武阳侯。

迟迟没有成亲的原因就是碍于婚约还在。

侍卫想到晏九黎独自一人,身边连护卫都没有,不会对皇上的安全造成什么影响,遂躬身道:“卑职带七公主去见皇上。”

晏九黎没说话,抬脚跨出宫门。

当今昭烈帝晏玄景,是晏九黎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当年四王争储,晏玄景并不是最有优势的一个,他们的母亲贤妃也不是先皇最宠的妃子。

满朝文武属意的是皇后嫡子晏玄钰,其次是皇长子晏玄策。

而晏玄景唯一的后盾只有顾家。

顾云琰是领兵征战的将军,他的姐姐嫁给晏玄景做了侧妃,如今已是宫里的贵妃。

当时顾云琰是晏玄景最大的后盾。

偏偏顾云琰那几年总是吃败仗。

前线溃败,国库吃紧,朝中大半官员不约而同地提出求和。

先皇派使臣去谈,西陵主帅要求齐国出一个公主做质子,并指名让晏九黎去,还要求白银八百万两,肥沃城池三座。

只要齐国答应这个要求,他们立马退兵。

这个消息对晏玄景和顾云琰来说,是噩耗,也是生机。

一个公主就能换得国家安稳,战火停止,能让顾云琰麾下兵马不至于全军覆没,能保晏玄景争储增加筹码。

他们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晏九黎眼前仿佛浮现七年前的画面,从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难过不舍,到后来的劝解,再到信誓旦旦的承诺。

所有人都让她为大局着想。

“九黎,你是齐国的功臣,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从西陵安然回来,镇国长公主的位置就是你的,你永远是我的唯一的,最爱的妹妹。”

“九黎,不论天涯海角,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待你归来之日,就是我们成亲之时,这辈子我定不负你。”

“九黎,我最爱的女儿,母妃舍不得你呀,可是为了齐国社稷,为了晏氏江山,只能苦了你......只能苦了你呀!”

西陵和雍国停战之后,顾云琰领命从边关回来,十五万兵马大权在手,就算是败军,在皇城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威胁。

贤妃在皇上跟前侍疾,日日垂泪,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去敌国为质,本该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却为了家国和百姓,孤身一人去往那凶险的西陵,还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

内有苦肉计,外有兵力威胁。

皇帝再三思索之后,最终传位给晏玄景。

临走之前,晏玄景再次叮嘱她一定要活着,不管发生什么事,齐国永远是她的家。

母妃哭得伤心欲绝,求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顾云琰悲伤不舍,求她安然归来。

七年前谆谆叮嘱言犹在耳。

七年后却已物是人非。

晏九黎踏进崇明殿,看着坐在龙案前批阅奏折的皇帝,眼神里温度已跌至冰点。

一身龙袍彰显九五至尊绝对的尊贵和威严,是天下万民仰望的存在,是能给人荣华富贵也能定人生死的存在。

晏玄景抬头看见晏九黎,眉头微皱:“九黎,你刚回来,怎么不待在凤阳宫好好休息?”

晏九黎淡道:“顾云琰方才来找我了。”

晏玄景神色微变:“你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我是残花败柳,他不会娶我,叫我好自为之。”晏九黎望着这位一母同胞的兄长,平静地开口问道,“皇兄,你觉得我应该嫁给他吗?”

晏玄景眉头微皱:“九黎,云琰是顾家独子,他如今又贵为侯爷,若是娶一个不洁的公主,如何跟顾家列祖列宗交代?”

“所以皇兄觉得我应该主动取消婚约?”晏九黎往前走了几步,只隔着一张御案,直视着皇帝那双心虚又薄情的眼睛,“皇兄,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取消婚约?”

晏玄景似有不悦:“朕会补偿你。”

晏九黎嘴角扬了扬,似是笑了一下,可那笑看起来着实讽刺。

她漫不经心地点头:“行,那皇兄封我为镇国长公主吧。”

晏玄景脸色一沉:“九黎,休得胡闹。”

“这也不行?”晏九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七年前皇兄承诺过我,只要我从西陵安然回来,你就让我做齐国最尊贵的长公主。”

晏玄景抿唇,表情有些不太好看:“所以你是想仗着功劳威胁朕?”

晏九黎沉默片刻,缓缓一笑:“并不是。”

晏玄景表情有所缓和:“朕——”

“我有个秘密想告诉皇兄。”晏九黎忽然开口,眼底闪烁着异样光芒,“一件跟西陵有关的秘密。”

晏玄景神色一动:“什么秘密?”

晏九黎面无表情地站着。

晏玄景转头朝太监们示意:“都退下。”

只有大太监方怀安还站在皇帝身边,并一脸戒备地看着晏九黎。

晏玄景淡道:“你可以说了。”

晏九黎眼底划过一抹寒意,身体突然一跃而起,闪电般从御案上翻过去,在方怀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的一把扣住昭烈帝的下巴,并朝他嘴里塞进一物,并迫使他咽了下去。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等昭烈帝剧烈挣扎起来,方怀安才吓傻了似的,厉声喊道:“来人!快来人!护驾!护驾!”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御前侍卫们很快冲了进来。

晏九黎丝毫不慌,只是擦了擦手,侧坐在御案一角,无视乌压压进来的一群人,笑看着神色惊慌的昭烈帝:“皇兄是不是很好奇,我方才给你吃了什么?”

晏玄景脸色青白,惊怒交加:“九黎,你想弑君?”

“不。”晏九黎缓缓摇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盒子。

盒子打开之后,露出两个黑色圆润的药丸。

“我在西陵七年受了很多折磨,但也学了不少本事。”晏九黎拿出其中一颗药丸,用手指捏碎,然后放在掌心,送到昭烈帝面前,“皇兄有没有看到这里面蠕动的虫子?”

昭烈帝瞳眸骤缩,死死盯着这药丸。

晏九黎哂笑:“别看它小,能折磨得人生不如死,皇兄想体会一下吗?”

昭烈帝震怒:“来人!把七公主拿下!”

晏九黎神色从容,丝毫没有惊惶之色。

御前侍卫正要上前,忽然一声惨叫响起:“啊!”

众人大惊,急急转头看去。

昭烈帝痛苦地从龙椅上滑了下去,身体很快蜷缩成一团,不停地惨叫。

晏九黎挑眉:“皇兄惨叫的声音真好听,原来一国之君也会疼啊。”

方怀安惊慌失措:“皇上,皇上!您怎么了,皇上?”

晏九黎好心告诉他:“皇兄这是被毒虫咬的。”

“七......七公主......”方怀安大惊失色,“您......您这是弑君啊!弑君......弑君是死罪......”

晏九黎无所谓:“死就死吧。贱命一条,没什么好留恋的。”

方怀安哆嗦着:“可是皇上......皇上是一国之君......”

“我知道。”晏九黎继续点头,“一国之君,承天之命,没事,老天爷会保佑皇兄安然无恙。”

晏玄景脸色惨白,疼得几乎在地上翻滚,哪里还顾得上一国之君的形象:“九黎......九黎......”

“皇兄叫我?”晏九黎探过头,看着痛苦不堪的昭烈帝,“皇兄是要封我为镇国长公主吗?”

御前侍卫僵住不敢动。

方怀安不停地擦汗,浑身发软:“公主......公主,你不能弑君啊......”

“谁说我弑君了?”晏九黎冷笑,“皇兄不是还没死吗?方公公,你是在咒他?”

“不,不是,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皇兄。”晏九黎看着昭烈帝冷汗如雨,嗓音如浸寒霜,“只要你愿意封我为镇国长公主,这种痛苦立刻就能停下来。”

“朕......”晏玄景伸手,死死抓着龙椅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他从齿缝里挤出声音,“朕答应你。”

晏九黎满意一笑,转头看向眼前面如土色的御前侍卫们:“你们都听到了,皇兄打算封我为镇国长公主,还不退下?”

御前侍卫不安地面面相觑,不知该把她拿下,还是就此退下。

七公主大概是疯了,竟敢对皇上下毒。

万一她有什么更偏激的举动......

方怀安看出晏九黎是有备而来,连忙挥手:“你们都出去,皇上有话跟七公主说。”

御前侍卫迟疑片刻,慢慢退了出去。

晏玄景身上的疼痛也终于减缓,直至完全消失。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虚脱地摊在地上,毫无一国之君该有的形象和风度。

方怀安才战战兢兢把他扶起来,“皇上......”

晏玄景两腿发软,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打着颤重新坐回龙椅上。

抬眼看着晏九黎,他眼神阴沉肃杀,脸颊因愤怒而不断抽动,可因为刚刚受过一番折磨,尚未恢复血色的脸看着总少了几分威慑。

“我要一座符合镇国长公主身份的府邸,府邸里的护卫和宫女我自己挑选,封地、俸禄、衣服、首饰、布匹和镇国公主的仪仗,该有的都要有。”晏九黎一一提出要求,丝毫不理会晏玄景杀人的眼神,“不过在此之前,我应该让皇兄知道一些事情。”

晏九黎御案上下来,站直身体,嗓音如冰:“方才喂皇兄吃下去的那个毒虫,臣妹刚到西陵第一天就被喂了,所以没人比我更清楚毒虫的威力,一日又一日,让人生不如死。”

“他们叫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否则毒虫的撕咬会疼得你惨叫连连,变得人不想人,鬼不像鬼。”

“因为这个虫子,七年间我毫无反抗之力。”

晏九黎微微一笑:“皇兄,我只是让你体会一下我曾经受过的折磨罢了。”

晏玄景咬牙:“朕已经体感受过了,给朕解药!”

晏九黎摇头:“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

晏玄景脸色惨白:“你——”

“皇兄!皇兄!”晏宝瑜哭着闯进来,朝地上一跪,“求皇兄为我做主!”

殿内一静。

晏九黎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

晏玄景肺腑还隐隐作痛,脸色白得没有血色,见晏宝瑜哭哭啼啼闯进来,眉角忽然一跳:“你怎么了?”

晏宝瑜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抬头就看到站在一旁的晏九黎,愤怒地站起身:“晏九黎,你还敢来?我撕了你——”

“六公主,六公主冷静!”方怀安连忙上前安抚,同时看见她脸上的红肿,“您这是怎么了?”

“宝瑜。”晏玄景脸色一沉,神色不虞,“御前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皇兄。”晏宝瑜痛哭出声,“晏九黎她打伤了云琰,云琰骨头都断了!”

什么?

方怀安心头一跳,惊疑不定地看向晏九黎,这......这......

“宝瑜,不许胡说。”晏玄景冷道,“九黎只是个女子,云琰是武将,怎么可能——”

“是真的,我亲眼所见。”晏宝瑜急切地打断他的话,“皇兄,求你相信我,晏九黎她太残暴了!她根本就是个恶魔!”

晏玄景轻轻闭眼,须臾,转头看向晏九黎:“七妹,宝瑜说的是真的?”




离开崇明殿,晏九黎独自一人走在回凤阳宫的路上,眉眼萦绕着清冷无情的光泽。

宫中殿宇楼阁,鳞次栉比。

天下至尊至贵之地,处处巍峨壮观。

她却如置身天地间的一只困兽,孑然一身,孤寂无边。

......这就是众叛亲离的感觉么?

晏九黎嘴角扯了扯,安静地回到凤阳宫。

顾云琰已经被带走,两个婢女战战兢兢站在一旁,见到晏九黎进来,惶恐跪下:“奴婢......奴婢参见七公主。”

晏九黎没理会她们,径自走到窗前坐下。

窗前的桌案上,茶水已经换了新的,还有几碟精致的糕点,空气中隐约嗅到几分馨香,显然连熏香都安排上了。

晏九黎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婢女,语带讥诮:“原来凤阳宫的宫女除了会嚼舌根子,也是知道该怎么服侍人的。”

两个侍女吓得直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公主饶命!”

这叫什么?

杀鸡儆猴?

晏九黎嘴角掠过一抹嘲弄的弧度,起身走进内殿,看着已经换好的全新床褥,什么也没说话,和衣在床上躺了下来。

耳边仿佛又响起昨日一早乘轿归来时,街道两旁交头接耳的言语:

“七公主若是死在西陵,她就是齐国的功臣,可是她回来了,带着一身屈辱回来,这......皇族容得下她吗?”

“听说是被人糟蹋过不止一次,七年不间断,这身体只怕早落了一身病。”

“可怜等了七年尚未成亲的顾侯爷,不知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顾侯爷可怜什么?皇上已经给他赐婚另一位公主,往后只会是越来越风光,六公主光风霁月,白玉无瑕,哪是七公主可以比的?”

晏九黎阖上眼,眼前浮现在西陵的一幕幕。

数不尽的机关暗道,躲不完的暗箭毒杀。

每一次都在濒死边关徘徊。

毒虫在腹诽撕咬时,生不如死的痛苦。

被那人掐着腰,从夜晚折腾到天亮,翻来覆去,仿佛没有尽头的屈辱......

脚步声跨进门槛,一个倨傲的声音响起:“七公主,太后请你过去。”

晏九黎恍若未闻,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七公主。”来人是太后身边的曹嬷嬷,皱起眉头,看着躺在床上的晏九黎,“太后请你现在过去。”

两个婢女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曹......曹嬷嬷,七公主是主子,您......您还没跟七公主行礼......”

连顾云琰这个未婚夫都要行礼,否则会被一脚踹跪在地上,甚至直接踹断胸骨。

曹嬷嬷虽是服侍太后的心腹嬷嬷。

可她看起来完全不是七公主对手啊。

曹嬷嬷不悦地低头,看向两个胆小如鼠的婢女:“你们是怎么服侍七公主的?太后有请,还不赶紧伺候七公主更衣洗漱。”

两人脸色发白:“奴婢......奴婢......”

“都出去。”晏九黎冷冷开口,“本宫先睡一觉,醒来自然会去见太后。”

曹嬷嬷面色微变,没想到七公主如此桀骜,脸色不由沉了三分:“太后正在仁寿宫等着七公主。”

“那又如何?”晏九黎转过头来,眼神阴恻恻的,“太后若是等不及,你可以让她亲自来凤阳宫一趟。”

曹嬷嬷大惊:“七公主!”

她在说什么?

让太后亲自来凤阳宫?

这是她一个公主该说的话,作为一个女儿该有的态度?

简直大逆不道!颠倒伦常!

曹嬷嬷气冲冲转身离去。

晏九黎冷笑,她昨日倒是去了仁寿宫。

可太后端着架子,让她在外面足足站了一个时辰,仁寿宫的大宫女传话说,她多年未在太后面前尽孝,应该先跪候两个时辰以示孝心。

那一刻,晏九黎心里忽然生出怀疑,住在仁寿宫里的太后真是她母亲吗?

是那个曾经心疼她,不舍她去西陵而日日垂泪的母亲?

是那个哭着求着要她一定平安归来的母亲?

昨晚从仁寿宫回来,晏九黎躺在床上想了一夜。

她觉得人是会变的。

可变得这样彻底,似乎不太正常。

她忍不住怀疑,母后和皇兄是不是都被人夺了舍?为什么七年前和七年后他们判若两人?

顾云琰嫌弃她脏,她尚且可以理解。

哪个男子不想娶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

可母后是她的生母啊。

七年前哭着说舍不得她,苦苦哀求她好好活着的母妃,如今坐上太后之位,就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

晏九黎昨夜就心死了。

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天下最尊贵的太后如此漠视厌恶自己的女儿。

或许是她的经历和名声让他们感到耻辱,觉得她的归来给皇族抹黑?

或许是她安然回来,让他们想起七年前齐国是如此无能?

他们应该是巴不得她死在外面的。

经历一夜之后,晏九黎想通了。

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都不是人生的必需品,没了就没了吧。

七年的地狱深渊她都熬了过来,如今这点亲情没什么不能舍弃的,只是人生嘛,总要追求一点什么,否则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亲情,爱情,贞洁,名声都没了。

她还能追求什么?

权力?地位?

晏九黎闭上眼轻笑,笑得冷戾无情。

没错,就是权力和地位。

七年前他们为了得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哄骗她,哀求她。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七年后他们站在高处睥睨着她,将她弃如敝履。

既然如此,她就夺回他们的权力好了。

她贱命一条,无畏无惧。

只盼着他们也能无畏无惧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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