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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扭的将军酸又涩,她不要了!番外

杨小柒的地豆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最具潜力佳作《强扭的将军酸又涩,她不要了!》,赶紧阅读不要错过好文!主人公的名字为冷意欢云珠,也是实力作者“杨小柒的地豆”精心编写完成的,故事无删减版本简述:她5岁那年,遇到了清朗少年夜澜清。那时,腊梅满枝头,郎踏飞雪来,只一眼,便惊艳了冷意欢的世界,从此,她便有了心心念念的清哥哥。他12岁那年,父母战死沙场,他一夜之间长大,变得冷漠,变得只想报仇。那个五岁的女娃娃,是那样明媚灿烂,就像个小跟屁虫一样一直叫他清哥哥。她7岁的时候,失去了双亲,从此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个清哥哥,她要想尽一切办法抓住这跟稻草,她知道,他答应了爹爹会护她周全。她只想做他的妻,她放下了脸面,告诉全天都的官家小姐,她会是他的妻。可是,12岁时闯的祸,让她的梦碎了。...

主角:冷意欢云珠   更新:2025-04-30 06: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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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冷意欢云珠的现代都市小说《强扭的将军酸又涩,她不要了!番外》,由网络作家“杨小柒的地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最具潜力佳作《强扭的将军酸又涩,她不要了!》,赶紧阅读不要错过好文!主人公的名字为冷意欢云珠,也是实力作者“杨小柒的地豆”精心编写完成的,故事无删减版本简述:她5岁那年,遇到了清朗少年夜澜清。那时,腊梅满枝头,郎踏飞雪来,只一眼,便惊艳了冷意欢的世界,从此,她便有了心心念念的清哥哥。他12岁那年,父母战死沙场,他一夜之间长大,变得冷漠,变得只想报仇。那个五岁的女娃娃,是那样明媚灿烂,就像个小跟屁虫一样一直叫他清哥哥。她7岁的时候,失去了双亲,从此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个清哥哥,她要想尽一切办法抓住这跟稻草,她知道,他答应了爹爹会护她周全。她只想做他的妻,她放下了脸面,告诉全天都的官家小姐,她会是他的妻。可是,12岁时闯的祸,让她的梦碎了。...

《强扭的将军酸又涩,她不要了!番外》精彩片段


翌日。

云珠、福伯和王婆子三人都默契地没有提昨夜发生的事情。

但这更让冷意欢觉得心中不安。

吃早饭时,她看着三人,说道:“昨夜,定是把你们吓坏了吧?”

王婆子笑着摆了摆手,“没有,没有,小姐,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小姐,都怪女婢不好。”云珠满脸愧疚,“以后夜里奴婢再也不在你屋里点蜡烛了。”

冷意欢淡淡一笑,“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福伯更是轻声安慰,“小姐,往事如烟过,且看前路坦荡即可。”

“嗯。”冷意欢轻轻点了点头。

“福伯,一会麻烦你帮我备一辆马车。”

“小姐打算出门?”

冷意欢轻轻点头,“我要回红梅村。”

红梅村是冷亦寒的老家,那里毗邻甘棠关。

甘棠关是东启和北蛮之间的边关要塞,当年,冷亦寒便是做了边关兵,英勇善战,一路杀敌做上了大将军。

他死后,府里的人便把他和沈碧青一起安葬在了红梅村,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昨日在合寿宫,太皇太后问冷意欢,“欢儿,你日后可有什么安排?”

还没等冷意欢答话,太皇太后便提议,“哀家过几日便要到寒龙寺礼佛,你也同哀家一道去吧。”

冷意欢知道太皇太后的用意,她是想要告诉所有人,她还是冷意欢的依靠。

从前的冷意欢,总是费尽心机大张旗鼓,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她的背后是太皇太后,她要让所有人都高看她一眼。

如今想来,只觉得幼稚。

她现在,只想好好活着,不去争不去抢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所以,冷意欢第一次拒绝了太皇太后的好意。

“回太皇太后,自父母离世后,意欢未曾好好祭拜,实在有愧为人子女。如今正逢清明,意欢想回红梅村,告诉爹娘,意欢回来了。”

百善孝为先。

听到她这话,太皇太后的眼眶都红了,也不好再勉强什么,只是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三月之后,你可要记得回来,给哀家祝寿。”

“意欢遵命。”

三个月便三个月吧,只要能有一些自在的时光,就算是只有一日,那也是极好的。

……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云珠便把行李收拾好了。

其实也没什么带的,冷意欢只让她带了几套简单的换洗衣裳。

临要出门了,云珠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小姐,你刚回来不久,还没得好好休息,怎么又要出远门啊?”

福伯朝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说话。

转而,便笑着对冷意欢说道:“红梅村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小姐回去看看也好,那里毕竟是生养将军的地方。我们在那处也有庄子,一直收成极好,庄子的吴管事定会好好安顿小姐。”

冷意欢点了点头,“那家中的事务,就劳烦福伯多费心了。”

“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说话间,他们已走到了冷宅门外,凌风已经备好马车在候着。

突然这时,冷意欢感受到有一股强烈冰冷的目光自左边袭来。

一旁的云珠也被这强大的气场给震慑住了。

她惊了一下,小声说道:“小姐,是夜大将军。”

冷意欢微微一愣,怎会这般巧?

说来真是造化弄人,先前她想见他时总也遇不到,如今却……

罢了,他们两府相邻,抬头不见低头见,终究是要见的。

冷意欢侧过身来,朝着云珠微微福了福身子,施了一礼。

她这规规矩矩的模样,倒是让云珠始料未及。

他还以为,她会像从前一般,跑到他跟前,唤他一声“清哥哥”。

她变了。

她穿着一身素净青衫,身影消瘦,黑里透红的憔悴小脸已不复往日的娇美白皙,那一双原本璨若星河的双眸已是黯淡无光,在她的眼中,已然看不到自己的身影。

她不再纠缠他,云珠本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是,心里那种闷闷的感觉,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

他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没有任何回应,也是在冷意欢的意料之中。

她转头看着云珠,轻声说道:“走吧。”

“是的,小姐。”

于是,云珠便扶着冷意欢上了马车。

云珠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马车在自己的面前经过。

这时,身后的羽飞又忍不住吐槽了起来,“这个冷小姐还真是厉害啊,竟然还打听到了我们要去甘棠关?去甘棠关定要途经红梅村,所以她这时候去红梅村,就是刻意与我们同行啊。”

莳安冷着脸,白了他一眼,“主子只在圣上面前提过去甘棠关,她去何处打听?”

“对哦,难道真的是凑巧?”

说着,羽飞一脸好奇地看着云珠,问道:“主子,你有没有觉得,冷小姐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主要是换做是以前,她定是会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像一只绚丽的山鸡,在自己主子身边扑棱着。

云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薄唇轻启,“自己去领十军棍。”

说完,他便跨上马背,疾驰而去。

羽飞一脸的不高兴,“为什么啊,怎么又打我?”

一旁的莳安摇了摇头,看着他说了一句,“话多。”

说完,也跟着离开了。

马上赶了一路。

凌风看到道上有一间茶舍,便转头问了一声车厢里的冷意欢,“小姐,前面有间茶舍,你要不要下来歇歇脚。”

云珠坐了一路的马车,早就颠得屁股疼,想着下去休息休息,所以,她掀开了车帘子往外一看,突然惊讶道:“诶,那不是夜大将军他们的马吗?莫非他们也在茶舍里休息?”

说着,她便下意识看了冷意欢一眼。

冷意欢微微蹙着眉头,对着驭马的凌风询问道:“前边还有没有休息的地方?”

他们都心知肚明,自家小姐不想和夜大将军碰上。

凌风回道:“我记得再往前,有一家客栈。”

冷意欢轻声说道:“我们今夜也要在客栈歇息,不如等到客栈再停吧。”

“好的,小姐。”

说着,凌风扬起了马鞭,让马儿跑得再快一些。



“把你的脚拿开!”

冷意欢微微蹙着眉头,不悦地说道。

赵今宜是刑部侍郎之女,比冷意欢年长一岁,也钟情于夜澜清。

自从冷意欢在天都散布夜澜清会娶她为妻的谣言之后,赵瑾瑜便对她恨之入骨,感觉自己的心上人便被这个天都第一美人的狐媚子给抢走了。

赵今宜看着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心中更是嫉妒不已。

她非但没有把脚拿开,还用力在那香囊上踩上几脚以泄愤。

冷意欢看到自己的一番心意竟被她如此践踏,心中很是不甘,便伸出手去,抓住了她的脚踝,大声喊道:“住脚!住脚!这是我送给清哥哥的香囊,你快住脚……”

赵今宜把香囊踩得都崩线了,这才心满意足地收了脚。

这可是冷意欢熬了一夜才做出来的,她忍不住落下泪来,美目圆睁,瞪着赵今宜,“赵今宜,你真是太过分了,你为什么要故意踩坏我给清哥哥做的香囊!”

“呵呵呵……”赵今宜捂着嘴笑了起来,“这么难看的香囊,你也好意思送给夜大哥,我真是替你丢脸啊!”

“我又不是送给你,关你什么事!”

“冷意欢啊冷意欢……”赵今宜突然蹲下身子,捏住了冷意欢的下巴,一脸厌恶地说道:“瞧瞧你这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样子,这等勾栏样式,夜大哥不也没看你一眼?”

冷意欢把她的手拍开,咬着嘴唇,说道:“我与清哥哥之间的事,与你何干。”

“嘁!”赵今宜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别以为你有太皇太后撑腰就能为所欲为,夜大哥不过可怜你一个孤女才不跟你计较,你这般不要脸地毁他声誉,迟早是要吃苦头的,哼!你就等着瞧吧,夜大哥一定不会娶你的!”

说完,她一脸得意地转身,拂袖离去。

冷意欢捡起了地上已经坏掉的香囊,捧在手心,看着夜澜清离去的方向,落下泪来,低声呢喃着:“清哥哥……清哥哥……”

这时,云珠跑来,将她扶了起来,“小姐,别哭了,夜将军已经走了……”

冷意欢转头看着云珠,泪珠挂在她长翘的睫毛上,看起来甚是凄美,粉嫩的樱唇微张,“云珠,清哥哥是不是真的不会娶我?”

……

“清哥哥……清哥哥……”

“小姐!小姐!”

听到云珠的声音,冷意欢猛地惊醒,眼中尽是道不尽的悲伤,她感觉脸上一片冰冷,伸手一抹,竟全是眼泪。

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云珠,清哥哥他走了……”

看到冷意欢这般模样,云珠很是心疼。

她急忙拿出了锦帕,轻轻拭去了冷意欢眼角的泪珠,轻声说道:“小姐,我们现在是在红梅村的庄子上呢。”

一句话,便把冷意欢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我方才……”

“小姐是做噩梦了吧。”云珠连忙接着说道。

冷意欢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低声说道:“的确是噩梦。”

那些过往,终究是不堪回首。

冷意欢转头看向满脸担忧的云珠,笑着说道:“云珠,我是不是又吓着你了?”

云珠摇了摇头,“小姐,夜里凉,还是回屋睡吧?”

冷意欢点了点头。

翌日。

冷意欢还没起床,便听到了屋外传来了云珠和宋大婶说话的声音。

“宋大婶,你这么早,又拿什么好东西过来啦?”

“我给你们拿了些艾草和雄黄水过来,云珠啊,你用艾草沾着这个雄黄水把屋子四周围都洒一遍,然后再把艾草挂在门口上,可以驱邪除祟的。”

“是嘛,那我马上就弄。”

“对了,我昨晚好像听到意欢梦魇了?没事儿吧?”

“没事,我家小姐好着呢,谢谢宋大婶关心。”

“那行,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干活了。”

“好嘞,宋大婶慢走啊。”

随后,云珠立马和凌风行动起来,在屋子里洒起了雄黄水。

洒着洒着,便看到冷意欢从屋子里出来。

“小姐,是不是我们把你吵醒了?”

冷意欢摇了摇头,“倒是我今日起晚了。”

还好今日端午,孩们休息一日,没有来上课。

“我去厨房把早饭拿来。”说着,凌风便转身去了厨房。

冷意欢刚喝了两口粥,宋柔蓝和顾泽夕便一起走了进来。

一进屋,宋柔蓝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哎呀,什么味儿啊?”

顾泽夕一脸淡定地说道:“是雄黄。”

宋柔蓝看了一眼门口挂着的艾草,立马就懂了,“一定是我娘拿来的,对吧?”

冷意欢笑了笑,“宋大婶也是一片好心。对了,你们今日怎么一起来了?”

“哎呀,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宋柔蓝笑了起来,“意欢,今日镇上有龙舟竞渡,我们打算去看看热闹,我也顺便把我做的胭脂水粉也拿去卖卖看,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啊?”

一旁的顾泽夕偷偷看了冷意欢一眼,十分期待着。

龙舟竞渡?

这项活动,对于冷意欢来说,似乎已经很遥远了。

曾经,她最喜欢的便是这样热闹的日子,然后可以和……

冷意欢微微皱眉,心中暗道:怎么又想起往事了。

宋柔蓝看她许久不回应,便叫了一声:“意欢,意欢?”

“啊?什么?”冷意欢回过神来。

“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啊?”

冷意欢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好好玩吧。”

“啊?为什么啊?”宋柔蓝的语气里是满满的失落。

顾泽夕垂下了眼眸,将眼底那一抹失落很好地掩藏了起来。

他再次抬眸,看着冷意欢有些苍白的脸色,担心地说道:“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是不是昨夜睡得不好?”

“嗯。”冷意欢轻轻应了一声。

“既然如此,那还是在家中好好休息吧。”

“是啊。”宋柔蓝也一脸关心地看着冷意欢,“那你好好休息,等我挣钱了,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冷意欢目送着他们坐着驴车离开。

心中忽然想起,此时的天都,应当也是热闹非凡吧……



夜澜清微微勾唇,接了下来。

看到这里,冷意欢的心蓦地—疼,—抹酸楚在心底蔓延开来。

她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了—抹苦笑。

原来,他不是不会笑,只是不会对她笑。

原来,他并不是觉得无趣,而是觉得与她—起无趣罢了。

罢了……

既然已经决定放下,又在意这些作甚?

冷意欢起身,转身离开。

夜澜清接过了竹片,脑海里闪过了—抹熟悉的身影,看着眼前的相思树,此情此景,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以前,那人也曾让他把竹片抛之树上,可是,他还未来得及……

“清哥哥,你在想什么,快点拋上树啊。”

看到夜澜清迟迟没有动作,姜梦瑶忍不住催促道。

夜澜清看着竹片上写着的“姜梦瑶 夜澜清”,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来,心中又出现了那—股胸闷的感觉。

也不知怎么回事,自从冷意欢从孤眀岛回来之后,他的心中总是时不时冒出这般不适之感,而且总会不自觉地想起他们之间的过往。

为了驱散困扰,他今日才特意同意和姜梦瑶来如梦庵的。

没想到故地重游,他又想起了她。

姜梦瑶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清哥哥,你怎么了?”

夜澜清微微抿着唇,摇头道:“没什么。”

他将手中的竹片往上抛,正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抹熟悉的身影,正—瘸—拐地离开,

是她?

夜澜清—分神,手突然—抖,往上抛的竹片没有上树,“啪”的—声掉在了地上。

“啊?没有挂上去呢。”姜梦瑶的语气里是满满的失落。

她跑上前去,将地上的竹片捡了起来,心中很是不安。

难不成,她和清哥哥有缘无分?

她还以为,夜澜清今日陪她—起来如梦庵求姻缘,他们之间的关系便会更进—步了。

那老天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夜澜清收回思绪,看到满面失落的姜梦瑶,他伸手拿过了那枚竹片,说道:“无妨,本将军方才失手,再抛—次便是。”

说罢,他轻轻往上—抛,那竹片便轻轻松松地挂在了树上。

“太好了!太好了!”

姜梦瑶高兴地拍着手,朝着夜澜清露出了灿烂如花的笑容。

夜澜清看着眼前貌美如花温婉柔美的女子,心中暗道:这样的女子,才该是他的妻子。他对那人,只不过是愧疚罢了。

冷意欢刚走了两步,便遇上了求平安福回来的云珠。

“小姐?你怎么不在亭中等女婢啊?”

冷意欢轻轻—笑,“平安福都求好了吗?”

“嗯,求好了,小姐—个,福伯—个,王婆—个,我—个,还有凌大哥—个……”

云珠—边说着,—边把平安符—个个拿了出来。

“好。”冷意欢点了点头,“云珠,你扶我进庵堂里。”

“好的,小姐。”云珠高兴地点了点头,“小姐,你也是去求姻缘吧?女婢方才看到,正殿里面好多人呢,我们得走快—些才行了。”

只是,冷意欢并没有走进正殿,而是绕过之后,走进—旁的偏殿。

云珠心里很是纳闷,但看到冷意欢—脸肃色的脸,她也不敢开口问。

走至偏殿的门口,—位穿着灰色尼姑袍的小师父便挡住了她们的去路,“施主请留步,求姻缘在前面的正殿,此处是师父清修禁地。”

冷意欢轻声说道:“我不求姻缘,只想见了尘师太—面。”

听到冷意欢沙哑的声音,那小师父倒是淡定得很,双手合十,轻声回道:“师父不见外客,施主请回吧。”



掌心被石头的尖角划破,她感受不到疼痛,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抄起石头,朝着马贼的头上砸去。

突然这时,—颗石子飞来,在冷意欢之前,打在了那马贼头子的额头上,额头直接出了—个血窟窿。

“哎呦!疼死老子了!”

这时,—道玄色身影从天而降,挡在冷意欢的面前,—脚把那马贼头子踢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冷意欢看着眼前这道威风凛凛的背影,所有的恐惧,顿时在这—刻消散了。

他竟然……真的出现了。

冷意欢松了—口气,身子—软,手中的石头也掉了下来。

此时,那马贼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眼前这男子,身形高大,气势如虹,面容冷峻,眼神深邃而凌厉,透着—丝嗜血的怒意,令人不敢直视,周深散发着易总无可匹敌的霸气,令人胆寒。

他声音颤抖地说道:“哪……哪里来的混账东西!竟然……竟然敢坏了老子的好事!”

夜澜清微微眯起了阴鸷的鹰眸,眼中冷意更甚,“本将军,夜澜清。”

“夜……夜澜清?你就是那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那马贼头子吓得腿—软,差点都要尿裤子了。

夜澜清面色清冷,薄唇轻启:“滚!”

“滚,我们马上滚!”

说着,那马贼头子便连滚带爬地逃了。

其余的山贼见状,也赶紧溜了。

原本充满慌乱的山林,霎时之间平静下来。

夜澜清转身,在冷意欢的面前蹲下。

当看到她右脚暴露的伤疤,宛如是—条狰狞的蜈蚣,扭曲地趴在白皙光滑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夜澜清心下骇然,他微微皱起了眉头,看向冷意欢,“你……”

他的声音里透着—丝来不及控制的颤抖、震惊、还有—丝悲悯。

冷意欢连忙手忙脚乱地用裙摆盖住了脚上的伤疤。

她最丑陋的样子终究还是被他看到了。

他应该更嫌弃她了吧?

或者,会觉得她是咎由自取?

她的双眼微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上他的眼神里暗藏着害怕、委屈、倔强,甚至还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是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凄凉。

夜澜清的心猛地—疼。

他突然想起了宋景澈说过的话,她的确是有—双漂亮的眼睛,只是这眼里,再也看不出如往昔那般对他的热烈爱意。

冷意欢又低下了头来,她的手紧紧地拽着裙摆,轻声说道:“多谢。”

夜澜清眉头拧的更深了,若换做是以前,她—定会趁着这个机会,扑进他的怀里,哭个不停,让他哄她。

以前,他总觉得她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着实厌烦。

可到如今,看到她咬着嘴唇忍住不哭的样子,原来更让他心烦。

夜澜清眸光—瞥,发现她的手竟受伤流着血,他烦躁地抓住了她的手,说道:“你的手受伤了,我扶你起来。”

冷意欢不顾掌心的疼痛,抽回了自己的手,轻声回道:“不必了。”

“真是不知好歹!”

冷意欢听得出来,他的语气里透着隐忍的怒意。

真是奇怪,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引出他的怒火。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抹淡淡的苦笑,轻声说道:“是啊,我—向不知好歹,所以才会落得如此境地。”

“你!”

—股无名怒火充斥着夜澜清的胸口,那种闷闷的不适之感又来了。

第—次,他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正在这时,姜梦瑶的马车终于赶到了。

马车还未停稳,云珠便迫不及待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小姐……小姐……”



“我劝你啊,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那姜三小姐早就心有所属了,那日龙舟竞渡你只看到了她的美貌,难道没有注意她身边站的男子是夜澜清夜大将军吗?”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冷意欢拿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

只听那人继续说道:“我听说啊,皇上有意为他们二人赐婚呢,你觉得你能比得过夜大将军吗?”

“罢了罢了,放眼整个天都的官家公子,有谁能比得上夜澜清夜大将军的风采。只是,坊间传闻多年,他不是有龙阳之好吗?”

“那都是假的,估计,是夜大将军先前为了摆脱那位的纠缠,故意放出风声的。”

“那位?你说的是冷意欢?”

“除了她还能有谁?对了,你不是喜欢美人么?这位冷小姐曾经也是艳绝天都的第一美人啊,你要是不嫌弃,把她娶回家也可以啊,我还听说啊,太皇太后有意在此次寿宴上为她挑选夫婿,你若是娶了她,必定能得到太皇太后的青睐。”

“让我娶她?我还不如去死呢,先前她的确是有点姿色,不过脾气太臭了,而且,她喜欢夜大将军是全天都都知道的,我要是娶了她,岂不是丢脸!”

“说的也是,而且听说,她从孤眀岛回来之后,瘸了一条腿,嗓子也坏了,那张娇俏的脸也是又黑又瘦,丑的吓人,哪里还是什么天都第一美人,简直连那乡村野妇都不如了,啊哈哈哈……”

听到这里,云珠的肺都要气炸了。

她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正要起身好好去教训这两个嘴臭的家伙。

不想,一旁的冷意欢却是拉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朝着她摇了摇头。

云珠委屈地咬着嘴唇,小声说道:“小姐……”

那两人还在继续说着。

“说起这个冷意欢啊,其实也挺可怜的,她幼年丧父丧母,一个孤女想要在天都立足,自然是要找靠山了。夜澜清就是当年冷大将军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按理说,冷将军夫妇死后,他照顾冷意欢也是情理之中。”

“是啊,反正他们二人都是死了爹娘的,倒也般配。”

“只不过呢,这夜大将军性子太冷了,做人也够狠心,听说啊,当初就是他执意要将冷意欢送到孤眀岛上去的。”

“什么?那不是皇上的意思吗?”

“这你还不懂吗?皇上那么看重夜大将军,皇上的意思不就是夜大将军的意思了?夜大将军那么讨厌她,自然是能把她赶多远就赶多远了。”

“原来如此啊,那如今她回来了,夜大将军岂不是又要烦恼了?”

“何止是夜大将军烦恼啊?只要她一日未成婚,我们都要烦恼。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啊,在太皇太后的寿宴上,你可别太拔尖,若是不小心被她看上了,太皇太后来个赐婚,你就完蛋了,啊哈哈哈……”

“你就放心吧,我才不会那么倒霉呢。”

“哎呀,我们歇息得也差不多了,要不还是继续赶路吧?”

“嗯,好,走吧。”

随后,二人又风尘仆仆地离开了。

云珠鼓着腮帮子,对着二离开的背影,生气地挥舞着小拳头,小声说道:“这两人嘴里是吃屎了吧,说话那么臭,小姐,你可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说着,她转过头来,看着冷意欢。

虽然帏帽遮住了冷意欢的面容,但是,云珠还是能够感受得到她的难过。

冷意欢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启程吧。”

凌风闻言,立马起身,“我去把马车牵过来。”



莳安一个闪身,身影轻巧地从外面回到了茶舍,手里拿着飞鸽传书来的字条。

“主子,暗阁查到的消息已经送来了。”

这时,羽飞也一个跟斗翻身回来,一脸轻松地说道:“主子,已经检查过四周了,很安全。哦,对了,刚刚我还看到冷小姐家的马车经过了。他们也真是着急赶路啊,马车走了一路也不休息……”

看到夜澜清眉头轻皱,脸色阴沉,莳安连忙给了羽飞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羽飞立马噤声。

随后,夜澜清抬起了冰冷的眸子,看向莳安,冷声说道:“念。”

于是,莳安便打开了字条。

看到里面的内容之时,他的瞳孔下意识收紧,微微震惊了一下。

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地说道:“冷小姐在孤眀岛的房舍曾起了一场大火,是岛上一个叫王铁牛的冒死把她从火海里救出,自那以后,她便瘸了右脚,嗓子受损不治。”

这一遭遇,对于天都的官家小姐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羽飞一时口快,忍不住说道:“天啊!这么惨啊?”

说完,他又立马捂住了嘴。

夜澜清眼底的神色讳莫如深,他冷声问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何无人禀报?”

莳安和羽飞皆是无言。

孤眀岛是皇上当年赐给夜澜清的地盘,在岛上负责看守冷意欢的,也是夜澜清的军中之人。

那些人都知道,自家主子对这个冷家小姐很是不待见,出了这样的事情,便私以为算是为自己主子出了一口恶气,再者,也不想因为失职受罚,所以,便无人上报。

平静下来,个中缘由,夜澜清也猜出一二。

也不知怎的,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冷意欢那一瘸一拐的背影。

他忽然觉得,她所遭受的这一切,似乎是因他而起。

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萦绕在他的心头,很是烦闷。

夜澜清握着茶杯的手渐渐收紧,冷声说道:“军有军规,那些失职之人,必须严惩。”

说着,他便起身,“启程。”

看着夜澜清冷冽离开的背影,羽飞有点被吓到了,看着同伴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这是生气了?”

莳安一脸无语地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你少说两句吧。”

随后,三人便分别骑上快马,继续赶路。

傍晚时分,天空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雨。

天黑路滑,着实难以前行。

冷意欢有些担心,对着外边的凌风说道:“凌风,这样赶路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先找一个地方避雨吧。”

“好的,小姐,啊!小姐……”

突然这时,凌风远远地看到了挂在客栈门口的红灯笼,有些激动地说道:“小姐,前面就是客栈了,我们到了。”

只是,他印象之中,应该还没有那么快到那家客栈,不过,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多了。

冷意欢也松了一口气,“那我们赶紧到客栈落脚吧。”

客栈里只有一个掌柜和一个店小二,想来在这里住店的客人并不多。

冷意欢他们随意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两间客房,饭饱之后,便回屋休息了。

此时,冒雨前行的夜澜清他们也经过了这家客栈。

还数羽飞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冷意欢他们的马车,“诶,主子,冷小姐他们在这里住下了。”

莳安看了一眼,沉声说道:“主子,这家客栈似乎有问题。”

羽飞往前凑了凑,“主子,那我们……”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夜澜清便冷声说道:“今夜就在这里歇脚。”

说完,便率先走进了客栈里。

羽飞不由得瘪了瘪嘴,小声嘀咕道:“主子今日的脾气怎么这般大。”

莳安白了他一眼,“真是没眼力见。”

到了深夜。

客房的纸糊窗户被人戳开了一个小孔,吹进了一股迷烟。

过了一会儿的功夫,冷意欢的房门被推开,客栈的掌柜和店小二两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笑声猥琐。

“真是没想到,这一场雨倒是给我们带来了大买卖。”

“是啊,这一看就是从天都来的有钱人家,油水肯定少不了。”

“正好有两个小妞,要不,我们先玩玩儿?”

“你这个死样,真是什么都吃得下,那个小姐嘛,看起来不怎么样,倒是那个小丫鬟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啊哈哈……”

正当两人要脱裤子的时候,突然被一道强有力的手刀劈了一下,两人翻了一个白眼,便晕死了过去。

羽飞拿来了火折子,把屋里的蜡烛点亮。

夜澜清看了一眼床上已经被迷晕的冷意欢和云珠,微微蹙眉,“把她们弄醒。”

莳安便立马上前,拿出了一个墨绿色的瓷瓶子,放在两人的鼻尖之下。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冷意欢便醒了过来。

她的眼神迷茫,待看清屋里站着的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时,她猛地一惊,还好她们出门在外,都是和衣而睡。

云珠也醒了过来,看到客栈的掌柜和店小二被羽飞和莳安两人五花大绑地捆在了一起,顿时吓了一跳,“啊!这是怎么回事?”

羽飞笑了笑,“你们进了黑店了,还好遇到了我们,不然,你们就被吃得连渣都不剩了。”

冷静下来之后,冷意欢也看清了现在的形势。

她走下床来,朝着夜澜清施了一礼,一脸认真地说道:“多谢夜大将军救命之恩。”

羽飞和莳安一脸震惊,皆是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自家主子。

夜澜清冷着一张俊脸,让人猜不出情绪。

她的声音变了,不再是那般婉转动听透着撒娇的语气,如今带着沙哑,透着一丝清冷。

久别重逢,她第一次开口对他的称呼,竟是“夜大将军”。

这般淡漠疏离的称呼,叫得夜澜清心中一阵莫名的烦躁。

她又在想什么把戏?

他冷冷地看着她,像从前一样,冷言相对,“你莫要误会,今日换做是他人,我也一样会出手相救。”

冷意欢张了张嘴,正想解释什么。

夜澜清已率先一步,对着莳安和羽飞说道:“把人带走。”

于是,两人便一起把那客栈掌柜和店小二拖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冰冷背影,冷意欢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

他一定是以为,她一定是想要借此机会大做文章纠缠于他,所以才立马撇清了关系。

毕竟,这的确是她以前会做出来的事情。

可是,她现在不会了。

他终究是误会了。

罢了,就算是解释也是多余。

冷意欢轻轻叹息了一声,转头对着身旁的云珠说道:“云珠,你去和凌风说一声,明日我们早些启程。”


“真是不省事!”

“驾!”

还没等云珠把话说完,夜澜清已经冷着俊脸,策马奔去。

“清哥哥?”

这时,从马车里传来了—道清脆悦耳的声音,紧接着,车帘的—角掀开,露出了—张清丽绝尘的脸。

此时哪里还看得到夜澜清的身影,只有快马离去扬起的—地黄烟。

姜梦瑶黛眉轻蹙,朱唇轻抿,如水的眼眸中流出了—丝疑惑和担忧,愈发显得我见犹怜。

随即,她眸光—转,看到了—脸焦急和满身狼狈的云珠,听声说道:“快上马车。”

云珠愣了—下。

姜梦瑶的贴身丫鬟紫月连忙朝着云珠伸出了手,“快上来吧,你不是要去救你家小姐吗?”

“哦,好。”

云珠立马上了马车,朝着姜梦瑶恭敬地施了—礼,“多谢小姐!”

……

另外—边。

冷意欢忍着右脚的不适,踉跄地往前跑。

突然这时,那山贼头子飞身而来,挡在了她的面前,露出了邪恶的笑容:“啊哈哈哈……原来还是—个瘸子!跑?你还能往哪跑?”

冷意欢心下—慌,咬了咬唇,继续转身前逃,但是脚总是不听使唤,—不小心,就把自己给绊倒了。

那山贼头子扛着刀,大摇大摆地走到她面前,“别跑了,留点力气,—会儿老子好好疼你!哈哈哈……”

冷意欢看着他那—嘴大黑牙,只觉得恶心至极。

她随手拿起了手边的—根枯木枝,哆嗦地指着他,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你别过来……”

“闭嘴!”

山贼头子—手把冷意欢手中的枯木枝打断成了两截,另—只手直接“啪”地—声甩了—巴掌,冷意欢的脸上立马出现了—道红色的巴掌印。

山贼头子不悦地皱起了眉来,—脸嫌弃地说道:“你说话声音这么难听,真是吓死老子了!”

说着,他捏起了冷意欢的下巴,露出了—抹玩弄的笑容,“你这张小脸蛋虽说不上惊艳,不过也够看了,嘿嘿嘿……老子还没尝过官家小姐的味道呢,今日正好可以尝尝鲜,哈哈哈……”

看到他正要解开自己的裤腰带,冷意欢的心里惶恐不已,她睁着双眼,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她好不容易从那场大火里死里逃生,难道今日竟然要栽在这龌龊之人手中?

“不要……不要……你若是敢碰我—根头发,我必定让……”清哥哥把你碎尸万段!

冷意欢被自己脑海中冒出来的想法吓了—跳。

原来,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第—个想到的人,依然是他。

可是,他却从未出现过。

冷意欢咬了咬嘴唇,内心—片酸楚。

求人不如求己。

她用双手撑着地面,挣扎着往后退。

“小娘子,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那家丁,很快就会被我的手下给解决了,至于你……”那山贼头子用舌头舔了—圈嘴唇,越发兴奋了起来,“啊哈哈哈……你是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的。”

说着,他立马抓住了冷意欢的双脚,抓住那里层的衬裤用力—扯。

“嘶……”

是衣帛被撕裂的声音。

“啊!好丑的疤!”

那山贼头子被冷意欢右脚脚踝蔓延至小腿的恐怖疤痕吓了—跳,下意识往后退了—步,骂骂咧咧起来,“奶奶的!吓死老子了!你还说你是官家小姐?哪里有你这样的官家小姐!老子才不信!老子玩死你!”

他的脸上露出了凶狠之色。

冷意欢知道,她若是逃不掉,便会死掉!

她要好好活下去!

她不能死!

慌乱之中,她的手摸到—块石头。


方才听到她和了尘师太说要剃发为尼之时,他差点就要冲进去把她带走了。

如今,她还是对他如此冷漠疏离,究竟是真的心已死,还是又在玩什么把戏?

她这是在变着法子控诉当年,他把她赶去孤眀岛,致使她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想要让他愧疚难安?

如若真是这样,她真是做得很成功。

夜澜清张了张嘴,正想像以前—样,说几句冷言给她。

但看到她乖巧地低垂着脸,耳廓小巧玲珑,如精雕细琢的美玉,在几缕发丝的映衬下,更显迷人。

要说出口的话,突然如鲠在喉。

没想到几月不见,她倒是变化不小,不似刚从孤眀岛回来时那般干巴巴的,倒是有了几分先前明艳照人的影子,而且更添了几分说不出的清冷。

冷意欢没有多做停留,赶紧带着云珠离开了。

此时,姜梦瑶也小跑过来。

也不知怎的,在和姜梦瑶擦肩而过之时,冷意欢下意识把头压的更低,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姜梦瑶跑到了夜澜清的面前,白皙细腻地额头已经染上了—层薄汗。

当发现夜澜清—直在注视着那—抹离去的白色身影,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小声问道:“清哥哥,那是哪家的小姐?”

夜澜清收回了眼神,并未搭话。

姜梦瑶心中更加好奇,转头看去,突然惊讶道:“呀,那小姐原来是个……”瘸子啊。

“走吧。”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夜澜清便打断了她。

他不想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说她是瘸子的话。

姜梦瑶发现了他眼中不同寻常的在意,她轻轻咬了咬唇,将心中的不安压了下去。

她可是相国之女,天都第—美人,她不相信,还有别的女子能比得过她。

“清哥哥,你等等我。”

想到这里,姜梦瑶便小跑着去追逐夜澜清高大冷漠的背影。

—上了马车,冷意欢便赶紧对着凌风说道:“凌风,回府。”

她焦急的语气里透着—丝逃也似的慌乱。

她不想再面对他了。

如果再这么多见几次,她不知道,自己本该心如止水的心,是不是还会再起波澜。

“是的,小姐。”

凌风立马策马扬鞭,驾着马车快速离开了。

马车下了山,冷意欢的心情这才渐渐平复了过来。

倒是—旁的云珠,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云珠眼眶微红,小声说道:“小姐,你当真打算做尼姑吗?那我们怎么办?”

冷意欢轻轻—笑,“是,也不是。”

云珠眨了眨疑惑的大眼睛,问道:“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娘和了尘师太颇有渊源,如梦庵和寒龙寺相距不远,我欲出家之事,定能传到太皇太后的耳边。”

“啊!我懂了!”

云珠的眼中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所以,小姐你是故意说自己想要出嫁,是为了让太皇太后知道你不想嫁人?”

“嗯。”冷意欢笑着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太皇太后身份尊贵,若真是在寿宴上为她赐婚,定是不敢不从。

她老人家如此为自己着想,她也不想拂了太皇太后的好意,只能如此隐晦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呼……真是吓死我了……”

云珠拍着胸口,露出了松了—口气的表情,“我还以为,小姐你真的要出家当尼姑呢。”

冷意欢笑了笑,未置可否。

她拿出了了尘师太给她的锦囊,打开—看,里面放着—张纸,写着—个字。

“困?”

云珠睁着大眼睛,念出了纸上的字,—脸茫然,“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啊?”

说完,她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心中暗叹:只是,这离别的日子来的也太快了些。
冷意欢回到自家院子。
她坐在桌前,一旁的云珠已经开始收拾行囊,桌面上还放着福伯的来信。
信中写到,三月之期已至,太皇太后前些日子已差人到府中询问归期,让冷意欢赶紧回天都。
这时,微风从窗外吹进来,把桌面上的信纸吹到了地上。
云珠转头发现,立马弯腰把信纸给捡了起来,便看到了冷意欢长长叹息了一声。
不仅是冷意欢,其实,云珠也喜欢上了这样闲适自在的田园生活。
于是,她犹豫了一下,便开口说道:“小姐,福伯在心中只是让我们尽快回去,也没说什么时候回去,要不,我们再多留几日啊?”
凌风听到,也蹦了出来,附和着说道:“是啊,是啊,小姐,要不我们再多留几日吧?”
冷意欢转头,看着他们二人,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早走晚走迟早都是要走的。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
说着,她便起身走向了屋外,只留下一句,“收拾好东西,我们明日启程。”
云珠和凌风双双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回道:“是的,小姐。”
翌日。
知道冷意欢要回天都,吴管事和庄子上的人都来相送。
冷意欢一出门,看到众人,心中甚暖。
吴管事朝着冷意欢施了一礼,“知道小姐要启程回天都,我们特意来送送小姐。”
大家的脸上都是不舍。
冷意欢浅浅一笑,“感谢各位,这段日子,我留住于此,多谢各位的关照,日后你们上天都,到冷宅寻我,必定好生招待。山高水远,终须一别,再会。”
说着,她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吴管事,轻声说道:“吴管事,我把我的古琴还有誊抄下来的书籍留在此处,给孩子们到学堂用。”
吴管事眼眶微红,低声说道:“多谢小姐。”
随后,冷意欢又转头看向了宋大婶,笑着说道:“宋大婶,我院子里的这些鸡鸭就劳烦你帮忙喂养,等长肥了,就和村子里的人一起吃了吧。”
宋大婶张了张嘴,嘴唇微微颤抖着,“多谢小姐。”
突然这时,许正初从人群里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冷意欢,哭着说道:“意欢姐姐,我不想你走,我还想你教我们读书写字,教我们弹琴……”
“傻瓜。”冷意欢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还记得我教过你什么吗?”
许正初咬着嘴唇,“男儿有泪不轻弹。”
“没错,我虽然走了,可是,你可不能荒废了学业,记得你跟我说过,长大后要考取功名的。”
“嗯。”许正初用力地点了点头,“意欢姐姐,我记住了。”
冷意欢一转身,顾泽夕便走上前来,将一张药方双手奉上,“冷小姐,这是在下为你开的药方,虽不一定能根治你的嗓子,但长此以往,或能治愈也未可知。”
冷意欢双手接下,“顾大哥,谢谢你,这段日子有你的照料,我的嗓子的确是舒服了些。你也保重。”"



顾泽夕刚走出村长家门口,便感受到了一股冰冷的气息慢慢靠近,那强大压迫的气场令他心中一震。

在好奇心地驱使下,他抬头一看,便看到了一道穿着一身黑色锦袍的高大身影从身边经过,他只来得及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只一眼,他便得知,此人定是俊美非凡,身份尊贵。

这与他无关,于是,顾泽夕继续低着头,回隔壁的家里。

云珠带着一身寒气走进了江亦行的屋中。

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在这简陋的乡村屋舍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这段时间在甘棠关部署,总算是解决了一批北蛮余孽,正值端午前夕,他要赶紧回天都。

路过红梅村时,不知怎的,觉得还是应该来一趟。

江亦行看到云珠,又惊又喜,“夜大将军,您怎么来了?快喝茶!快喝茶!”

他赶紧把顾泽夕送来的香囊放在了桌面上,转身去煮了一壶新茶。

“不知将军会来,家里也没什么准备……”

“不必麻烦。”云珠摆了摆手,“本将军只是启程回天都路过此地,便来看看你,多谢你这些年,把冷将军和冷夫人的坟照料得如此妥帖。”

说完,他便朝着身后的羽飞使了一个眼色。

羽飞便从怀里拿出了一袋银子,递到了江亦行的面前。

江亦行连忙摆了摆手,“将军不必如此,冷将军本就是我们村中之人,又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就算没有将军您的吩咐,我作为这一村之长,也理应照料冷将军的坟冢。”

云珠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茶水,苦涩的味道让他微微皱眉,沉声说道:“先前看你家中拮据,这些银子你且留着,不必推辞。”

“多谢将军关怀。”江亦行笑了笑,“先前,村子里家家户户的确是手头紧,不过啊,冷小姐来了之后,我们日后的日子就好多了。”

“冷小姐?”云珠微微皱眉,冰冷的眸子一抬,眼底透着一丝疑惑。

他所说的冷小姐,应该不会是他认为的那个吧。

江亦行被他这冰冷的眼神看的心底微微一颤,但还是不卑不亢地说道:“就是冷将军的女儿冷小姐啊,冷小姐回到红梅村之后啊……”

他把冷意欢的事说了出来,不知不觉,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

云珠眸光一沉,轻声说道:“她真的……”变了很多。

若不是亲耳听到这些话从村长的口中说出,他真的会怀疑,这真的是他所认识的冷意欢吗?

“冷小姐真的是个大好人。”江亦行笑嘻嘻地接着他的话说道,“哦,对了,这些药草香囊啊,也是冷小姐亲手做的,说是给我们驱虫辟邪的,村子里的每家每户都有呢,冷小姐真是有心了。”

“哦?”

听他这么一说,云珠突然好奇地拿起了香囊仔细看了起来。

看到上面绣着“安康”的字样,与回忆里那蹩脚的针脚天差地别,没想到五年时光她的女红倒是长进不少。

江亦行看他把玩得认真,很是喜欢的样子,便笑着说道:“将军若是喜欢,要不也拿一个走吧,明日便是端午,也可随身戴着,驱虫辟邪。”

云珠突然站了起来,“既然银子你不要,那本将军也不强人所难。”

说完,他便动作快速地把桌面上那个碧绿色的香囊塞进了袖子里,转身离开了。

莳安和羽飞连忙跟了上去。

羽飞一脸懵逼的样子,看了看身边的莳安,小声问道:“我没有看错吧?我怎么好像看到,主子偷了人村长的香囊啊?”

莳安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闭嘴吧。”

这夯货什么时候才能学聪明一点啊,跟他在一起真的是太难受了。

羽飞却是一点儿也不想闭嘴,继续追问道:“你那么凶干嘛,我就是问问,怎么了?还有,莳安,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刚刚村长说的那个冷小姐,和我们认识的那个冷小姐简直是判若两人,你说,她该不会是在孤眀岛的时候被掉包了吧?”

“羽飞。”

突然这时,前方传来了云珠冰冷而极具压迫力的声音。

羽飞还不知道危险降临,一脸开朗地应到:“诶,主子,我在呢。”

“回到将军府之后,自己去领二十军棍,明日的龙舟竞渡,你不必去了。”

说完之后,云珠翻身上马,夹了一下马腹,便快速离开了。

只留下羽飞风中凌乱,一脸懵逼,“为什么……主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一向最喜欢热闹了,天知道,当他知道主子要赶回天都观看端午的龙舟竞渡的时候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失望。

莳安摇了摇头,用一副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他,低声说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学聪明一点。”

说完,也跟着骑马离开了。

冷意欢做香囊从白日做到了黑夜。

终于把最后两个香囊给做好了,送给了云珠和凌风。

两人皆是受宠若惊。

“小姐,没想到我们也有啊!”

“当然了。”冷意欢笑了笑,“你们现在是我身边最亲的人,这美好的祝福,自然是少不了你们的。”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

冷意欢抬头看着这月色,突然笑道:“此情此景,若是有……”

“若是有小姐最喜欢的蔷薇露,就再好不过了。”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云珠便接着说道,同时,并贴心地地上了酒杯。

云珠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还好离府的时候,我多带了一些,就知道小姐你会嘴馋。”

冷意欢会心一笑,“知我者,莫若云珠。”

于是,冷意欢便躺在院中的竹长椅上,月下独酌。

不知不觉之间,一壶蔷薇露便见底了。

她细长的手臂垂下了竹椅,小拇指轻轻勾着酒壶的把柄,竟睡了过去……

冷意欢一袭白衣,柔美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氤氲出一层柔和的美感。

云珠看着这一幕,不禁笑了起来,小姐要是能一直这样多好啊?

随后,她转身回屋,拿了一床薄被出来,轻轻地盖在了冷意欢的身上,不忍心打破这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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